還在一邊的小孩子拽了拽符桓之的衣擺,“朔安公,這是你的新玩具嗎?”
符桓之眯着眼打量他,該說是重渺還是這一位的惡趣味才好,揮退了附耳上來說着“小殿下難得開口親近萬望朔安公看在副君的面上多少和氣一些”的魔族随扈,他可沒有陪他們玩這些無聊把戲的義務。
“什麼玩具,别一臉天真說這麼可怕的話啊。”見識到幽州出産的孩童可怕之處的靳白心有餘悸,生怕他下一句就是那就也借給我玩兩天好了。
符桓之一定會放他去死的。
見靳白瞪着自己,符桓之甩開自己衣擺上的手,“你還真是見了鬼還不怕黑,看見對方年幼軟糯就去招惹,真為吹梅山莊感到師門不幸。”
“你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給我重說。”少年人俠骨一身,完全沒有身處敵營群狼環伺的危機感,嗓門愈發大起來。
“不是玩具,那是食物嗎?”銀發的孩子被随扈抱起放在一旁的軟榻上,他晃着腳好像在他們争執的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搜刮出了一個在他意識裡靠譜的詞彙。
畢竟方才符桓之拿他煮湯來着。
靳白晃蕩出耳朵裡進的水,反駁道,“不,是死敵。”
“死敵?”符桓之好像被他下的定義逗笑了,他說,“那至少也得是你師兄那個級别的罷。”
“少看不起人了,有本事放開我,我們好好比劃比劃!”還被繩索捆着的少年向着符桓之站着的地方跳過去,怒發沖冠一時不慎失衡摔在朔安公面前。本着輸人不輸陣的心态,他擡起臉用眼刀掃射符桓之。
符桓之低下頭對上少年人那雙似要噴火的眼睛,“你想打架?”
“怎麼,不敢?輸的人要給對方跪下磕頭認錯。”
符桓之點點頭,起身對着高大的魔族随扈說道,“他答應了。”
“我答應什麼了啊,你這個擅自替人做主的混蛋!”被丢到角鬥台上的靳白仰天長嘯。
台下是氣氛熱烈高昂歡呼着的觀衆們,擔任解說一職的魔族正在向場下介紹着靳白和要與他一道對決的另一個武者。
“不過正好,”他活動着手腕關節,對赤胸露背跑向他的每一步都帶着地動山搖之勢的魔族武者勾起一個挑釁的笑容,“從走錯路到幽州我已經忍你們很久了!”
利落的肘擊,外送一個過肩摔,靳白踩在對方的胸膛上暗自使力,怒吼道,“下一個是誰啊,白癡魔族們!”
符桓之在二樓的雅間上看着靳白把現場攪得一團亂,少年人坐在壯碩的魔族身上一拳一拳單方面進行着毆打,滿場喊着退票的噓聲。
符桓之問重渺的随扈,“這樣不行嗎,以前不都是這樣的?”
而對方隻是小聲重複着“軍費軍費”。
符桓之“啧”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他從雅間走出,場内的喧嘩聲漸漸收束了不少。他的手搭在領口的暗扣上一個一個将它們解開,緞白長靴過處,魔女們都興奮地失聲尖叫起來。畢竟不論中州也好、幽州也好,沒有人會拒絕絕對的強大和絕對的美麗,況乎兼而有之。
靳白松開被揍得有進氣沒出氣的魔族看向他,“好啊,你總算是出來了,讓小爺好好揍一揍你,咱們就前事既往不咎。”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魄固然好,但若是夜郎自大,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單手翻上角鬥台,符桓之已經脫下上衣。
“等等等等,暫停一下。”靳白伸出手比了一個休止的動作。
“哦,你現在跪下來磕頭,本君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隻打斷你一隻手。”朔安公自認良善的給了他一個選擇。
靳白指着他的胸口,“那是你們江南流行的情侶紋身嗎,師兄也有一個。”
“你為什麼會看到他的胸?”
少年人翻了個白眼,“師兄弟一起洗個澡不是很正常嗎?”
不對,符桓之的瞳孔陡然放大,他胸前的五瓣梅是當年蕭崇要殺他留下的傷痕,可為什麼蕭崇會有一樣的痕迹,“你說什麼?”
“都是大老爺們兒不會這種幹醋也要吃吧?”狀況之外的靳白嫌棄地說道。
那些真真假假的記憶和幻境不斷在他腦海中翻湧,有什麼要掙脫出來,但是還不夠,還差一點,他隻能看見眼前不斷蔓延開的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