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襲退賽!”
“抄襲退賽!”
“抄襲退賽!”
——第七期節目錄制現場,鐘一剛唱完,台下有一群鬧事觀衆便齊聲大喊。
強光之下,鐘一看不清聲音來自何方,隻聽得出他們滿懷惡意。
他握着話筒,手心膩出一層薄汗,鞋跟釘在原地進退兩難。
許從嚴前一秒還沉浸在男朋友為他獻唱新歌的喜悅裡,下一秒就被起哄的觀衆惹得心情躁郁。
“嚴哥,怎麼辦?”阿嶽眼神閃爍,不敢正視許從嚴,“要亮燈嗎?”
許從嚴的手指停在主控按鈕上,骨節因用力而凸起。
“按計劃進行。”最後,許從嚴還是收回了手,轉而呼叫主持。
“大K上台控場,鏡頭跟上。”
“今夜真得很熱鬧啊,我在後面就感受到了大家的熱情。”大K未料到現場有突發情況,冷汗涔涔地站在鐘一身邊,竭力想着串詞想把事态影響降到最低。
“上一周還是搖滾熱血的樂隊組合,今晚又化身情歌王子,我們鐘一真是風格百變,什麼都難不倒!”
“接下來,我們一起來聽一下評委老師的意見!”
大屏将畫面切到VIP坐席,許從嚴看着監視器裡四位大佬,心裡沒底。
百響唱片的王總率先接過話筒,姿态頗高地提問鐘一,“今晚你新歌的靈感來源又是出自哪裡?”
一個“又”字用得微妙,引人遐想。
大K見狀,連忙接下話茬:“王總眼光獨到,就像您從前發行過的唱片,都會挖掘每一張專輯背後的創作故事。”
“那麼今晚,鐘一同樣在新歌裡注入了情感經曆和生活……”
“大K老師……”話音未落,鐘一卻拿起話筒打斷圓場。
他在對方懷疑的目光中點了下頭,接着道:“這首歌的靈感來源于八年前我的原創作品《蝴蝶列車》,兩首歌都寫給同一個人。”
全場嘩然,包括許從嚴。
“新歌名為《蝶變》,意味八年蟄伏,隻為破繭刹那。”
“蝴蝶振翅而飛,你我都能為之驚喜。今天我站在台上,隻想對曾經空缺的七年說一聲抱歉,苦痛淬煉于我,我願報之以歌。”
“我沒有抄襲,我也會堅定地走到最後一刻。所有支持我的歌迷朋友,時間會證明你們的選擇是永遠正确。”
“我是歌手,鐘一。”
許從嚴透過窗戶看向舞台,默默推上一束追光。
旋轉光暈環繞鐘一,他的背後仿佛長出一對蝶翅,熠熠生輝。
台下靜默數秒,随後爆發掌聲,一直支持鐘一的歌迷,也終于鼓起勇氣大喊加油。
鐘一九十度鞠躬。
面對質疑,他做出了反擊。
面對父母,他亦無愧于心。
他是歌手鐘一,隻有不停的創作,才能證明自己。
萬千聲浪曾試圖将他淹沒,但幸好有許從嚴存在,讓他能在浪潮裡跌跌撞撞前行。
——他不會再退縮了。
後台等候區,何星星看着鐘一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鐘一瞟了他一眼,沒有搭理。
何星星像是隻被踩了尾巴的貓,諷刺道:“鐘一,你這麼會說,不會以為大家真信了你的鬼話吧?”
鐘一:“有些成見,無關信不信。”
莫蘭問他:“鐘一,你這新歌挺不錯的,寫了多久?”
鐘一無心寒暄,言簡意赅道:“兩個星期吧。”
“是寫給許總啊?”梁宇分不清時務,調笑着來湊熱鬧,“聽着很浪漫,但也有點悲傷,許總讓你不高興咯?”
李遠帆一把捂住梁宇嘴巴,把人拽了回去,然後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梁宇這才反應過來,尴尬地吐了吐舌頭。
大家并不知道鐘一家裡突發變故,隻是發現本就寡言少語的鐘一,現在更是冷得瘆人。
第七期錄制完成,林山拿到了本場第一,鐘一排名第三。
而忙了兩天沒合眼的許從嚴終于累跨了,當天半夜發起高燒,直到淩晨體溫也沒降下來。
鐘一終是放心不下,帶他上醫院挂水。
急診室裡,熟悉的消毒水味充斥口鼻,鐘一全副武裝坐在許從嚴身邊,看着滴管裡的勻速向下的液體。
他握住許從嚴另一隻手,舍不得放下。
“鐘兒,幾點了?”腦袋昏沉的許從嚴半夢半醒,他側過頭瞥見一旁的鐘一,緊了緊手心的力度,問:“還剩幾瓶?”
“馬上七點了,還有一瓶。”鐘一故作輕松地摸了下許從嚴的手臂,“冷嗎?要調慢點?”
“别,幫我調快點。”許從嚴卻皺了下眉。
工作堆積如山,輿論懸而未決,他不想再在醫院浪費時間。
許從嚴朝調節器努了努下巴,示意鐘一上手,“我好多了,醫院坐着不舒服,想回家。”
鐘一沒動,他一眼看穿許從嚴打的什麼主意。
“你休息一會地球不會不轉。”說着摸出許從嚴的手機掃臉開機,找到阿嶽發出一條語音。
“許總發燒了,今天有事你幫忙處理一下。”
阿嶽很快來了回複:「收到!(敬禮)」
“好了許總,今天就别折騰了,ok?”
許從嚴閉上眼往椅背上一躺,這種被人管着的感覺——
似乎還不錯。
“鐘一,昨天晚上錄制,我想想就後怕。”閑下來的許從嚴腦内開始複盤,他閉上眼緩緩道:“你台上說的那些話,特别好,我都忍不住下去給你加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