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被識破,鈎吻接下來的日子十分不好過,她被關岍逮着死命訓練,稍有不聽話就被罰在大太陽底下站軍姿、獨自扛圓木過泥潭、爬鐵絲網、紮馬步、坐俯卧撐、攀障礙牆、負重跑、蛙跳……等等,手段層出不窮。
她從最開始的咒罵反抗到最後宛如行屍走肉,以前都曬不黑的皮膚現在也黑了一個度,雙手和肩膀這些經常會摩擦到的地方也長了厚厚的繭。
她剛開始适應這種訓練強度,其他人卻已經将她遠遠甩在身後,并期待接下去的射擊、格鬥和野外生存訓練。
在原來連隊也會有這樣的訓練,他們是層層選拔上來的尖兵,射擊和格鬥的成績都是名列前茅的,野外生存也搞過兩三次,但跟響尾蛇的沒法比。
聽說這三項過關之後他們就能接觸戰場上的大家夥,裝甲車、坦克、炮、軍機和無人機,以前在連隊他們也隻能去看看、摸摸,能上手操作的機會并不多,有些人可能從入伍到退伍都沒機會接觸,所以他們無比期待接下去的訓練。
滿堂彩比旁人知道的多,她同樣期待。
所有人裡頭也就鈎吻對這些最不上心,她隻想着摸魚擺爛,一點苦都不想吃,更不想去開坦克飛機。
每次其他人圍坐在一起聽滿堂彩講響尾蛇以前的訓練内容,她就興緻缺缺的蒙被子睡覺,白天訓練都累死人了,她才沒心情聽這些。
第二天上午的訓練結束,衆人被告知下午會帶他們去射擊場。
累到腦子發木的鈎吻擡了擡眼皮,沒太大反應,她旁邊的楊有歡倒是興奮的像下蛋母雞。
關岍的視線在她臉上短暫停留,很快又移開。
解散之後她和滿堂彩一塊走去吃飯,楊有歡這個跟屁蟲也黏上來。
當然了,她黏的是滿堂彩,不是鈎吻這個回回訓練都吊車尾的廢材。
鈎吻也沒興趣搭理她,自顧走自己的。
偏偏楊有歡就跟吃錯藥一樣處處跟她過不去,不陰陽她兩句就不痛快。
“聽說某人在炊事班的時候射擊成績也能拿第一,是不是真的哦?該不是吹出來的吧。”
鈎吻當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楊有歡又沒有點名道姓說是她,她才不會對号入座。
見她不搭腔,楊有歡心有不甘,還想繼續挑釁。
滿堂彩很頭痛,岔開話題道:“聞到肉香了,看來今天的飯菜很不錯。”
一股紅燒排骨的香味順風飄來,鈎吻抽抽鼻子,本來就咕咕叫的肚子此時更餓了。
她的腳步不由得加快,雙眼冒綠光的直沖吃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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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擊場并不在衆人熟悉的基地内,要坐皮卡車前往另一個地方。
鈎吻和其他人擠在車廂搖搖晃晃了大半個小時才被轟下車。
這是一處位于山腳的平地,面積非常廣闊。
射擊練習用的還是95式自動步槍,他們在連隊也是用的這個,射的也是固定胸環靶。
“全體都有!”關岍背手站在前面,正對面就是列隊好的11人,“聽好了,百米射擊訓練,每人五發子彈,滿分20分,12分是合格,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鈎吻跟着衆人大聲答應,眼珠子卻從目視前方轉向關岍這邊,關岍也在這個時候看向她。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交彙,鈎吻在心裡哼一聲。
她在炊事班都能打出50環的優秀成績,刷新了近些年來新兵實彈射擊成績的曆史紀錄。
這個事其他10人也是在前兩天才聽王霜提起,他們才知道原來鈎吻這個廢物菜鳥也并非一無是處。
這次射擊訓練,王霜也跟來了,他要看看鈎吻的水平到底怎麼樣。
能打出50環的新兵可不多見,就算是翻遍西南這一片的部隊基地也湊不出一個巴掌的數。
衆人對她這次的射擊訓練成績都非常期待,以為她會借此扳回一局,讓人刮目相看。
結果,鈎吻打了個29環。
30環是合格,29環就是0分。
這讓滿懷期待的衆人大跌眼鏡,還沒輪到自己上場的滿堂彩也張大嘴巴。
楊有歡擡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努力往靶子那邊看,在确定是29環之後,她臉上就隻剩下嘲諷了,冷笑着評價道:“真是絕了,誰吹她能打出50環的啊,就這水平還不如我們村小孩打的玩具槍。”
她和滿堂彩都有預感小考核馬上就要來了,指不定就是哪天突然将她們吼起來送進深山。
按照以往的規則是抽簽進行分組,誰跟鈎吻這個廢物在一組都倒黴。
本以為其他方面不行,最起碼射擊還能看吧,現在看來完全是她們異想天開,廢物就是廢物,爛泥扶不上牆。
王霜的臉色比任何人都要難看。
齊茴吐掉嘴裡的草根,罵道:“這個廢物,沒有一樣能行的。”
“大隊長。”關岍一直注意着王霜的情緒。
王霜抹了一把臉,臉色很快恢複正常,“射擊訓練照常進行。”
“是!”
多餘的話關岍一句都沒有說,隻是目光沉沉的看向從射擊位置退下來的鈎吻。
鈎吻不懼他人異樣的眼光,慢吞吞回到隊伍中站好。
她就是故意打的29環,不想留在這就别在任何方面表現突出,她在炊事班的射擊成績再好也不會真的讓這些老毒蛇看到。
至于别人會怎麼看待她也不是她現在該關心的事,王霜不放她走,關岍的路子又走不通,她也不會就此妥協。
王霜看着這個倔驢似的小丫頭也頗為頭痛,揉着額角歎息:“不光長得像,連脾性都差不多,那丫頭剛來響尾蛇的時候也是這副德行。”
關岍離他最近,敏銳捕捉到這話裡的信息。
“大隊長是說上一代竹葉青?”
“嗯。”王霜也沒有隐瞞。
關岍對上一代竹葉青的事情了解也不多,她來響尾蛇的時候那位已經光榮犧牲了。
“她們很像嗎?”關岍是指鈎吻和上一代竹葉青。
“有五六分像吧,不過竹葉青比這小丫頭聰明,這小丫頭……呵呵,腦子不太靈光,也不會處理人際關系,被人孤立排擠這種事都搞不定,竹葉青剛來那會也跟個刺頭似的,但她嘴甜,會來事,刺頭歸刺頭,卻從來不拖其他人後腿,可以說是左右逢源,連基地的大黃狗都跟她是朋友。”
說起這些事,王霜的眼神都柔和了下來,臉上也露出懷念之色。
竹葉青一直都是王霜最為得意的一個兵,隻可惜在那次任務中犧牲了。
據後來活着的戰友說,當時竹葉青是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是為了救當地的一個小女孩才被敵方的狙擊手逮到機會,這也成為了王霜這麼多年來的痛。
“竹葉青人緣不錯。”關岍評價。
王霜笑說:“是不錯,但也有人看她不順眼,當時響尾蛇還沒有獨立出來,仍舊歸特戰旅管,上頭派了個政委下來給我們念緊箍咒,噢對了,那個人你應該也認識,就是咱們西南這一片的老大,邵青。”
關岍的眼睫毛因為這個熟悉的名字撲閃了兩下。
“嗯,認識,青姨還是我媽媽的朋友。”
王霜一拍腦門,“看我這個記性,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啊,差點忘了你是關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