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冬獅郎沒有回答她,而且問了她一個問題:“蟬衣,你知道嗎?我有點時候很讨厭你。”
蟬衣:“?”果然喜歡是假,這人不會真要趁她不能使用靈力,而對她殺人滅口吧?
冬獅郎自顧自說:“蟬衣,為什麼你總是把别人弄得心煩意亂,自己卻頭也不回的離開?a你真的有心嗎?”
蟬衣本來有點嬉皮笑臉的神情,在他的追問下,淡了下去。
雖然之前銀總說她沒心沒肺,但又一次被人這樣嚴厲指責,她還是有點束手無策。
“我不知道…冬獅郎,你怎麼了?”蟬衣伸出去去抓他的手,她很不喜歡這種氛圍。
冬獅郎躲開了她的手,繼續說:“蟬衣…為什麼我不能和你一樣忘記呢?如果忘記了,是不是更好?”
海風在耳邊呼嘯,眼前的人發絲被吹亂,有幾縷掃在他的眉間,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讓他年輕的臉龐,多了幾分少年老成。
蟬衣下意識想去用手撫平他的眉間,她伸手過去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蟬衣收回手,不明白自己的為什麼,會想要做這個動作,就好像曾經這樣做過上百次。
這種記起一點又想不起更多的狀态,讓她有些抓狂,心頭有一種怅然若失的遺憾感。
兩人望着彼此沒有說話,隻有海風作為背景在呼嘯。
蟬衣站在就是很懵,很懵。
她不懂上一秒,他們還在“深情”對視中,這一秒怎麼兩人就跳崖了。
跳下去那瞬間,失重感打破了她還來不及收回的驚訝。
“不是,大哥,你幹嘛一言不合就跳崖?!”
蟬衣想到自己現在就是個手無寸鐵的凡人,心髒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她緊緊抓住自己唯一能抓住的人,看着下面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礁石,雙手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就像一隻八爪魚一樣抱着冬獅郎,閉着眼不敢面對現實。
“冬獅郎,這并不好笑,你快帶我上去吧!”蟬衣大叫,風灌了她一嘴。
冬獅郎沒有回答她,但好像知道她怕一樣,隻是抱得她更緊。
下落的過程其實很快,但在蟬衣看來這無限漫長。
眼看着兩人馬上要觸地了,蟬衣感受到心跳過載,她大吼:“大哥、不,大爺,你幹嘛?跳崖自己跳,我還想再活500年~~年~~年!”
海浪濺起的冰冷海水,已經卷到她的褲腳,她大腦空白一片,心裡就兩個大寫的“完了”。
這一刻,她有點明白前幾天看到的“吊橋效應”的由來,好像他們除了彼此,就什麼也沒有了,好像她也隻能依靠着她。
她的手臂開始放松,頭枕在冬獅郎肩上,迎接着自己的命運。
好像,就這樣一直墜落下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意外的,疼痛沒有到來,他們掉進了冰冷的海水裡,冬獅郎在落地的瞬間,踩在礁石上,借力讓他們落在不遠處的海水中。
冰冷的海水從腳淹沒到他們頭頂,蟬衣閉着眼睛,任憑自己往下沉,漸漸的海水也變得溫暖。
海水包裹着他們,就像世界唯有他們二人。
下沉的速度,越來越慢,終于在一個臨界點時,他們開始向上浮動。
蟬衣被帶離海岸,躺在沙灘上,像一隻死狗一樣,看着眼中太陽的炫光。
她喘着氣,簡直想把自己掐死,什麼叫做“就這樣下墜也好?”,和他一起去死這種選項,就不應該出現在她的人生!
不過把自己掐死前,她打算先把冬獅郎掐死,她轉身翻到冬獅郎旁邊,掐着他的脖子,惡狠狠地問他:“冬獅郎,你有病吧?!這樣耍我很好玩?!”
冬獅郎看着她氣急敗壞地樣子,輕笑了一聲,用平靜的語氣說:“很刺激不是嗎?”
蟬衣抓狂,捏着他的脖子用力搖晃,“你在說什麼鬼話?有病别帶上我!”
“很難得看到你這麼生氣,你不覺得這樣挺好嗎?”
蟬衣更氣了:“哪裡好了?”
冬獅郎把雙手枕在頭後,沒有管被某人掐着的脖子,看樣子悠然自在。
“這樣有情緒,會害怕會生氣會哭會鬧不是挺好的嗎?我見到的你,總是情緒很小,好像很多事你都無所謂,很多事,也觸及不到你的心。
你總是笑着,笑容卻不達眼底,好像這裡沒有什麼讓你留戀的人和物。沒有什麼能夠走進你心裡。
之前的你,雖然也總是對一切以玩笑的态度,可你有很多重視人,無法割舍的感情。
我隻是想讓你,變得更加鮮活,和世界建立更多的聯系,擁有更多的感情。”
蟬衣聽着他的話,松開了手,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有這麼明顯嗎?”
“嗯,很明顯,對這個世界的疏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