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母钺勾住沈燎的鎖魂鍊将他拽退兩步，隻見他方才身後的石牆已經扭成了麻花狀。

沈燎來不及多言，他的鎖魂鍊猛地刺向地面，掀開了一道暗格的同時也掀出了一堆瘋漲的猩紅血絲：“先進去！”

晏清的母钺立即攔腰斬斷嚣張的絲線，轉身毫不猶豫地躍進暗道。

沈燎随後進入暗道的一瞬，鎖魂鍊卷起頭頂的青磚轟然閉合，無數絲線如同騰空的箭雨般釘在了入口的青磚處。

晏清隻指尖凝出鳳羽符文照亮石壁，隻見處原是一條幽深的密道。石壁上還刻滿了歪歪扭扭的符咒，像是某種古老的術法。

她俯身看到了角落裡的陶罐，足尖輕輕踢開，隻見裡面紫黑色草渣散落一地。靈鑒掃描後彈出記錄：“疑似變異的烏風草殘骸。”

“西北向百米處，有活人氣息。”靈鑒掃描着周圍的能量波動，“檢測到高頻奸商腦電波，‘錢串子’就在附近！”

沈燎：“這暗道就是他的。本座之前征用過。”

他眉心微蹙，一雙好看的鳳眼此刻在昏暗的密道裡顯得有些陰沉，上挑的眼尾好似淬了毒的刀鋒。

沈燎明明都算過了：是他親手給鬼市布下的天道暗哨，也是他親自帶着晏清躲避了暗哨的追查，兩人甚至謹小慎微地連路過的墟靈都躲了又躲，可為何還是觸發天道的暗哨了？

除非有人蓄意陷害。

“哎喲喂！這年頭連耗子洞都有人搶？”一個圓臉眯眯眼的胖子從密道的另一頭探出，他手裡還悠哉遊哉晃着一把鏟子，“沈大人，您征用密道兩年零八個月，租金連本帶息一共合計一千靈石！”

來人頭上戴着一頂綴滿假寶石的銅錢帽，渾圓的腰間還挂着七隻儲物袋，分别刻着：“愛”、“恨”、“貪”、“癡”、“惡”、“嗔”、“欲”，随着他走過來的步伐叮咚亂響。

“殿下！此人乃鬼市情報販子兼赝品法器大師——錢滿貫！字守财，人送外号‘錢串子’！”靈鑒突然從晏清袖中竄出，指着錢滿貫道。

“喂，書精，”錢滿貫笑起來時一雙眼睛更是眯得不見了蹤迹，“哪有上來就把人底褲扒了的，還有，你數據庫不全面啊——”

錢滿貫長歎一聲，看準靈鑒準備飛過去給他一腳時猛地“滾”開，随即哈哈大笑：“赝品這兩個字拿掉一會兒會死啊？”

晏清看着這隻活潑得過分的訛獸，感覺能自己能忍它這麼久，脾氣真不是一般的好。

靈鑒瞬間檢索出“鬼市黑貨錄”，冷哼道：“錢串子近兩年共售出烏風草制品包括：烏風草潤喉糖、烏風草護手霜，烏風草增高鞋墊……買家評價：‘雖然沒用，但吃不死人’。”

沈燎翻掌亮出天道令牌浮現出錢滿貫的檔案：“嫌犯，長期倒賣變異烏風草。上月劫走孟婆亭忘川水，疑似用于培育毒草。”

他冷笑一聲：“開始你的狡辯吧，‘錢串子’。”

錢滿貫頂着一張人畜無害的圓臉，在懷中掏啊掏啊掏了半天，終于掏出一株蔫巴巴的紫黑色的幹草葉：“二位神官......你們找這個？”那株幹草長得幹巴極了，黑黢黢的葉子甚至像被燒糊了，草葉子的根部還沾着泥塊：

“鬼市臭水溝特供變異版，買十斤本店長還送你們孟婆湯配方哦！一碗忘不掉初戀？沒關系，兩碗下肚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了！”

“兩人一起還有情侶半價優惠哦——啊啊啊啊沈、沈大人刀下留人啊……”

晏清扶額，她以為這個世界上這麼話痨的東西隻有那本破書了……沒想到真是書外有人。

沈燎的鎖魂鍊的鍊尖抵住錢滿貫喉嚨：“你從何處得的種子？”

錢滿貫嬉笑着從兜裡摸出一本爛賬本：“刀下留人、刀下留人……這不過是我在西街臭水溝旁撿到的快枯死的草，葉脈像哭喪鬼的臉。本打算曬幹了當柴燒，結果這草沾了忘川水，根須居然瘋長！”

他彈了彈草葉，草葉直接碎了半葉，“變異成這副鬼樣，試用裝免費哈。但是沈大人記得把上次在我這裡賒賬的尾款結了。”

說話時錢滿貫笑着把幹草塞到了沈燎手裡，結果那草委實不堪重負，“咔嚓”一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