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晷輪懸三界,掌魂魄輪回。四時一更替,一季一輪回。春生秋殺,夏榮冬藏。晷背業鏡照善惡,針指天命定往生。”
晏清指尖輕拂過,話音一顫:“晷影量陰陽,針鳴辨正邪,乃司命……第一神器。”
司命神器?
她一屆司命殿掌權人為何從未聽聞什麼神器一說!
古籍有誤?還是司命殿出了差錯?
“針指天命定往生……”晏清秀眉蹙起,手指在虛空盈盈一點,虛虛勾勒出輪回晷的模樣,“所以晷針定命,晷面移魂……而輪回晷出現了裂隙,導緻運作不良,這便産生了魂穿。”
“恭喜殿下解密成功!獎勵糖葫蘆一根!”玉簡把自己扭成一截谄媚的麻花。
晏清睨它一眼,它立刻屁滾尿流本性盡顯:“但是本鑒今日餘量不足,需要殿下充值服務哦——”
司命一把将麻花拍成麻粉,自顧自道:“可是要如何才能換回去呢?”
舊卷記載實在冗長,從上古魂魄講到輪回伊始,又從七律五經講到司命由來,晏清翻遍全書,隻找到方才這麼一段看似勉強有點作用的記載。
想來編寫古籍之人為了湊夠帛卷所需字數也是煞費苦心。
“四時一更替,一季一輪回……這又是何意?”
分明是一本講解魂魄輪回的古書,不會無故憑空躍到四季一事,況且一年四季,四時更替,這是人間孩童也知曉的淺顯道理,又作何放在古籍裡占據一席之地?
“四季,輪回,一季一輪回……”晏清指尖在虛空中堪堪畫出自己和喬巧的生辰八字,“本殿魂穿雲隐之日是三月初七,此乃春季末,倘若這舊卷所言不虛,一季之後便是六月初七,此為夏季初——”
“而輪回裂隙也已經填上暫能維系運行,如這舊卷所言,那本殿隻需等到六月初七,便可魂魄易體,重回肉身。”
她一手在虛空輕點,一手扣在桌沿,語調随着手上的節奏起伏。隻是此話一落晏清自己都覺得詭異:
“真就如此簡單?”
不用獻祭不用放血,也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無故等便是了?
“今日已是六月初二!恭喜殿下還有五日便能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玉簡陡然詐屍,邊做一個星星眼的獸耳小人,随即展開成電子日曆特效,把六月初七标成金光閃閃的大字:
“您的‘真身體驗卡’即将到賬!終于不用看二位披着馬甲玩捉迷藏了~殿下在司命殿裡查閱天命篆時,可千萬不要把‘燼隐’寫成‘親親’喲——”
晏清:“……”
罷了,這三個月她都忍過來了,再等幾日便是。
所幸這聒噪的玉簡和她立下的是血契,全權當她善心大發,用喬巧的身體給她準備的見面禮吧。
正謀劃着如何倒賣晏清和沈燎留影石的玉簡突然後脊發涼,再看晏清竟然沖它詭異一笑,登時夾着尾巴一溜煙跑了。
命運線波動實在詭異,但司命殿下查明魂穿屬實覺得自己勞苦功高,錘了錘有些酸澀的脖頸,毫不猶豫準備給來個溫泉浴慰藉一下她這疲倦又空虛的魂靈。
天女殿這麼大的天然溫泉池可不能浪費啊——
否則等她換回去,就隻能每天和司命殿裡結了蛛網的小破缸子面面相觑了。
池底平鋪着一層細細的滑石,池水清澈見底,絲絲若無物。地熱湧出,氣泡在池水裡咕噜咕噜擴散開來,晏清倚着池壁,氤氲的水汽缭繞在她白皙的頸,像是企圖親吻她的綢緞。
她阖上眼歇息,感受池水溫熱的靈力熨平了全身筋脈,終于也帶走了近些天提心吊膽的疲憊。
隻是當池水瞞過心口,忽地泛起一陣隐秘的酸澀。那處她曾種下的噬心蠱的傷口早已愈合,且自從沈燎上次在西岐山脈給她調息後,這傳聞中張牙舞爪可怕得讓人生不如死的噬心蠱竟也乖得像一隻被拔掉獠牙的獸,險些讓她忘記了體内還養着一隻蠱蟲。
天火靈根有如此這般威力?
不過看來這蠱蟲不喜歡泡溫泉,晏清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認命地起身——萬一泡着泡着給噬心蠱毒泡發作了……她可沒有在溫泉池裡戒毒的癖好。
如果六月初七真的可以魂穿回去,她會和喬巧解釋清楚體内噬心蠱和天律鎖。雖然目前并無異樣,但若是喬巧不願,那她協助取出蠱蟲也并非難事。
晏清穿衣時指尖拂過腰側,忽覺指腹下觸感處隐隐有凸起。她垂眸查看卻不見蹤迹,雙指凝出靈力一點,隻見她後脊偏左腰一側的地方,隐隐浮現出一個彎刃狀的印記。
這印記實在眼熟,晏清總覺得曾隐隐見過。
神界受封神格的神明皆有自己的印記,擁有印記可以隔空渡靈,亦可感應所烙印之物的波動。
隻是……神界誰有這般能力可以在天女身上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