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收起劍刃,卻突然上前一步,伸手觸摸上風群玉的脖頸,她并沒有躲,反正自己也躲不過,天知道這個奇異的少年想幹什麼,或許是想擰斷自己的脖子?難不成是想扇自己一巴掌?
不是她腦洞太大,實在是這個神出鬼沒的少年實在難以揣度。
他卻出乎意料的撫摸上了自己的脖頸,手指如玉一般冰涼,輕輕的在她的脖頸側摩挲了過去,那是不帶任何情、欲意味的觸摸,充其量隻能算是一個孩子在撫摸他的貓兒,要連頭帶脖帶肚帶尾巴摸個遍,于是風群玉也不是很反感這樣的觸摸。
但是,他的動作太輕柔了,所以很癢。
她幾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他的力度掌握的很好,一點兒皮都沒有破,所以他對她的一抖很疑惑,難道她是在恐懼自己?
但自己感受不到她的恐懼,也感受不到她的殺意與憎惡。
戒指上的色彩過渡到了姜黃,這意味她并不讨厭自己,他與她的關系變成了萍水相逢?
他的手指從她的脖頸上往下滑,最終被忍無可忍的風群玉捏住了,她畢竟不是貓,不願意被他這麼撸來撸去。
蘇舞雩感受到了她手指上的溫度,這麼多年,從沒有人這樣靠近過自己,手指相觸的感覺,真是十分糟糕。
他抽回自己的手指,終于回想起自己的正事,說起來,自己是怎麼想的來着。
‘她不是背叛了你麼,那麼,為什麼不殺了他。’
他一手抱着熟睡小貓,一手将長刃塞到了風群玉手中,又指了指谷雨所在的方向。
風群玉與谷雨都明白了少年的意思。
風群玉看了一眼谷雨,又看看少年,不知道這個最後關頭才出現的少年為什麼突然這麼熱心的給自己打抱不平,此時,卻聽見洞府外傳來喧嘩聲。
畫皮鬼已經死去,鬼蜮也已經被破,這裡已經不再是捉妖師憑借靈力指引才能進來的地方,她聽見人的呼喚聲。
“大公子——”不知道是在叫誰。
“公主——”這是在叫自己。
風群玉看向這個奇異的少年,道:“我的名字是風群玉,我就是他們口中的公主,你叫什麼名字,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蘇舞雩卻來到風群玉身後,握上了風群玉執劍的手,控制她将劍指向谷雨,谷雨見狀,連忙跪了下來,下一刻就把羽衣脫下來,要呈給風群玉,呼喚道:“公主,公主……”
危急關頭,她做出背叛的行為,那時,生的渴望已經壓倒了所有的道德與尊嚴。
背叛之後,她滿懷愧疚、心虛、後悔與掙紮折磨,真恨不得有一道雷劈死自己。
但是,當一切平息,意識到自己真有可能死去的時候,生的渴望又壓倒了一切,她還是想活下去啊,想活下去。
風群玉卻受夠這樣莫名其妙的劇情了。
她用左手覆蓋住蘇舞雩的手,低聲道:“生存的欲望,很好。我沒有受傷,很好。兩個很好,我願意寬恕。”
她不知道,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動了,那是一種複雜的感情,讓感受到她的心的蘇舞雩都不由得心頭一跳,像是被一種沉重的東西攥住了自己的心髒。
于是她得以掙脫蘇舞雩的手。
她欲要走過去,拿起羽衣。
蘇家人的人聲已經越來越近,她馬上就要回到劇情的正軌上去,但是,她真的想說,眼前的這個少年真的非常搶戲,瞳為什麼會安排這樣的一位少年介入鹿王墳畫皮鬼的劇情,他與自己的論文會有什麼關系麼。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卻将她與谷雨相隔。
攔路的人正是蘇舞雩。
他牽起風群玉的手,在她手上寫起字來,風群玉便凝神細看起來。
“你、有、病。”
……風群玉驚愕的看向這個一本正經在她手掌上罵人的少年,隻覺不可思議,他憑什麼說自己有病,是他病的比較明顯吧。
就在這時,少年卻伸出一根手指,做出噤聲的手勢,于是她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了。
旋即,少年打了個響指。
風群玉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暈,等等,這是什麼術法,他是想帶走自己麼?綁架?究竟圖謀什麼?
她沒有思索到問題的答案就暈過去了。
蘇家人更近了。
跌坐在地上的谷雨看着昏厥過去的公主,與劫持了公主的蘇舞雩,說不出一句話。
蘇舞雩卻是在看她一眼之後便抱起昏厥的風群玉轉身離開,為方便抱人,還将幽幽轉醒的貓崽放在自己肩膀上,它的爪子很利,足夠攀附。
此時,山洞外卻出現一個渾身都是血的人,身軀搖搖欲墜,眼神卻充滿了怒火,正是被畫皮鬼捅了三刀,勉強走到這裡的蘇修禳,不行,自己不能倒下,不能讓任何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他甚至沒讓畫皮鬼受傷,甚至連祖傳的斬魔劍也被畫皮鬼奪去,不,他不甘心,他正是憑借這口氣走到這裡。
卻看見從山洞中走出來的蘇舞雩,他神色淡淡,肩上有貓,懷裡有人,他又看見懷中人的樣貌,清如瓊花,豔如丹霞。
蘇修禳心頭一震,他怎麼會在這裡,還……先他一步救出了公主?
蘇修禳倒在洞府面前,一口瘀血吐出,卻見蘇舞雩的身影漸漸淡去消失,像是影子融于黑暗,又像水融于水,正是天階秘術,隐形。
天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