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光大好。風群玉是被腿上火辣辣的刺痛喚醒的,一睜開眼睛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塊青石上。
發生了什麼?她試圖回憶昏迷前的場景。
就在這時,她卻聽見了一聲貓叫,于是她一下子從大青石上起了身,看向貓叫的方向,卻見那個奇異少年正在伸手逗貓。
是他,把自己從那個洞府擄走了?或許,這也在瞳的計劃之中,畢竟美人總是要被争奪……
是這樣麼,她卻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眼前的少年,靈力高強劍術驚人,就像是開了鋒的利刃,誰有資格掌控這樣的一柄利刃?
如果有,那幕後之人是誰,幕後之人意欲何為;
如果沒有,一切都出于少年的本心,他又想做什麼,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将自己擄走?
“你……”她居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就在這時,她發現自己餓了,離開佛寺的時候就沒吃什麼東西,又在畫皮鬼洞府消耗了一日的時間,期間還精神高度緊張時刻防備畫皮鬼的算計,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更何況是她這樣弱小可憐罹患心疾的柔弱公主?
很好,風群玉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死于饑。
蘇舞雩正用手撥弄着小貓,聞言便‘看’了過來,露出一種沉思的神情來,兩人壓根沒辦法交流,這可真是一個棘手的事情。
不過,自己也根本沒必要和她交流。
自己隻需要把她扛回蘇家……這樣,自己就是第一個救得公主的人。
但是,第一個救得公主的人會得到家主之位,他不想當家主,隻是單純的想當第一個救得公主的人,這可如何是好?
他發起了呆,小貓的叫聲卻越來越急促了。
于是他捉起它摸了起來,難道是剛才的交戰傷到了它,風群玉沒有将它保護好?不應該是這樣,他感受到風群玉将它保護的很好,它的身上也一點兒傷都沒有。
于是他将它推遠了一些,心想它叫的這麼凄慘大概是想如廁。
出乎意料的,它并沒有如廁的意思,反而跌跌撞撞的向他爬過來,抱上了他的手指,一抱上他的手指就開始啃咬,它的牙齒還不是那麼有力,咬起人來卻像是在用吃奶的力氣在咬,不一會兒就在手上留下幾個淺淺的牙印。
等等,吃奶的力氣,他突然靈光一閃。
也就是這個時候,風群玉無奈的聲音從旁側傳了過來,道:“它應該是餓了,想喝奶了,上次你喂它是什麼時候?小貓餓的快,一天要喂好幾次的。”
蘇舞雩能接收到所有的信息,卻沒辦法把自己的信息傳遞出去,隻能對着風群玉點點頭,然後就解下了腰間的一個水囊,又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玉碟,那是一枚小小的印花圓碟,大概是酒杯托盤之類的東西。
他将圓碟放在地上,便傾倒水囊,水囊裡流出來的居然是奶,奶剛鋪滿這枚小小碟子,奶貓就迫不及待的湊了上來,開始舔舐碟子裡的奶,以至于灑出來的奶都沾濕了它的毛領子。
這真是一副很和諧的畫面,樹林,微風,青石,少年,小貓,相得益彰,美的像是一副畫,如果自己不是被綁架者就好了。
風群玉歎了一口氣,少年卻站了起來,露出一個沉思的表情,然後将水囊遞給了風群玉。
風群玉:“……你的意思是,讓我保管?”
他搖搖頭。
風群玉又道:“這是,要給我喝?”
他的臉上露出些微的贊許,旋即點了點頭。
風群玉接過水囊,詢問道:“這是羊乳?”
蘇舞雩頓了一下,卻把一隻手放在自己頭上,唇齒微動,做出“哞——”的口型來。
原來是牛乳。
風群玉抿了抿自己的唇,強行壓住了自己唇邊的笑意,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解釋“牛乳”,很快的,又覺得這笑意實在是不應該,畢竟眼前的少年也是因為沒辦法才做出這樣的動作。
自己确實很餓,喝些牛乳補充些體力也是好的,隻是,這畢竟是小貓的口糧,她真的要喝麼,有一種和小貓搶口糧的感覺。
風群玉終究還是喝了,水囊的保溫功效很好,喝到口中時仍然有一種溫熱的感覺,但她喝了幾口就沒再喝,把水囊重新擰緊了,道:“小貓能喝牛乳麼,我怎麼記得這對小貓不太好。”
“唔,”她補充道,“不過我也沒養過小貓,什麼也不知道。還是你比較有經驗吧,看它多胖,圓滾滾的。”
小貓确實很胖,看上去打理的很好,精神也不錯,但,話說回來此貓也真是不同尋常,居然能如此乖巧的呆在面前少年的衣袖裡,還近距離的觀看了一場少年與大妖鬼的打戲。
不料少年卻突然動手拿走了小貓面前的碟子。
碟子裡的奶還沒有完全舔淨,小貓見食物被拿走,連忙細聲細氣的叫起來,要去撲少年,少年卻用手指将其戳遠了,然後用一種很疑惑的詢問的眼神看着風群玉。
‘不喝牛乳,喝什麼。’
風群玉道:“也許是羊乳比較好?不過,這貓不是你養的?”
少年與她面面相觑。
風群玉卻靈光一閃,把自己懷裡的小本子拿出來,遞給了他,道:“你想說什麼,寫在這上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