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有些狐疑,心想蘇舞雩莫不是手癢了,想砍人。
要知道他剛出場的時候就砍了畫皮鬼,草原遇刺客時更是連斬刺客,不論殺鬼還是殺妖,都殺的那麼舉重若輕,沒有絲毫心理障礙,随便想想也知道他應該殺過不少妖鬼……或許也殺過不少人?
唔,說起來也不知道這世界是如何安排角色的,居然安排出蘇舞雩這樣的人物來,還挺有趣的,如果此方世界是一個遊戲,像蘇舞雩這樣的npc,好歹是個SSR吧。
反正他的臉就值一個SSR呢。
風群玉:“我們走吧?”
這些傀儡自然是不能給他砍的,畢竟這些傀儡在得知她要原路返回之後都收了兇神惡煞的樣子,甚至挂上了笑臉,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更何況這些傀儡原本是此地村民,也是因食心野怪的緣故才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能盡量讓他們身軀完整,就盡量讓他們身軀完整吧。
“……話說回來,你難道是不動劍,便心癢手癢的那種人麼,那你的殺性太重了一些,對身體不好,應該多吃些涼拌苦瓜。”
這下輪到蘇舞雩沉默了,一方面是因為她說自己殺性太重,另外一方面則是她對此事的輕描淡寫。
她剛剛說了些什麼,難道是自己分辨錯了麼,她好像是讓自己多吃涼拌苦瓜?
這涼拌苦瓜還是她留着自己吃吧,畢竟自己正常的很,一點兒也不需要這清熱下火之菜。
他之所以說要把這些人都殺了,是因為……他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武力,讓她被自己的武力所震懾,從來更快進度的愛上自己,讓自己戒指的顔色轉為绛紅,如此,自己便能永遠解脫,再也不用被困在這裡。
他的手指拂過戒指的冰涼,感受到戒指散發着的光,這應該還是黃色,溫潤的黃,平靜的黃,泛泛之交的黃。
有畫皮鬼洞穴救命之恩,草原大河撈人之誼,同吃烤魚,共挫陰謀,這戒指居然還是黃色,足見風群玉此人是多麼冷心冷肺,她不反省自己,反而說他殺性太重應該吃涼拌苦瓜,他看她才應該來一盤暖心熱肺湯。
他在心裡這麼思索了一番,卻是高興起來了,心想送她回去之後便去酒樓訂菜,好讓她多喝喝這湯。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樣的她也不适合再抱貓了,要是把貓兒也抱得冷心冷肺怎麼辦。
他伸出手,向風群玉讨要她懷裡的小貓。
風群玉卻是不解他的意思,畢竟他又聾又瞎又啞,又仗着她能讀懂他的意思而不太願意寫字,可之前能讀懂他的想法,那都是出于邏輯推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該如何推理呢。
前期提要是他跟她說要殺光這些圍攏在一起的傀儡村民。
後續劇情是風群玉制止了他,說了句‘我們走吧’,随即又很草率地給他安上了一個殺性太重的名頭,勸他多吃涼拌苦瓜。
就在這個時候,蘇舞雩朝着她伸出了手,這意味什麼?
難不成是自己先前掙脫了他的手,他覺得不開心,所以這次讓自己主動來牽。
可是,這不會顯得太暧昧麼?
但是話又說回來,他哪裡會有這種心思呢,要知道一天之前的他還不願意攜着自己過江,眼睜睜看自己在江水中行走,等自己快要被江水沖走才來救人,看不到一點憐香惜玉的心。
風群玉發現,自己真是讀不懂他的心。
不過,自己也沒必要讀懂,切不能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寫論文,到現在,論文還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那些刺客,或許能和自己的論文沾一點邊。
隻要找到那些刺客的幕後主使。
風群玉這時才發現自己冷落了蘇舞雩,但他居然還是保持着伸手這個姿勢沒有變動,臉上的神情淡淡,教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風群玉看看他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手,心想自己還是不要想太多比較好,便握上了他的手,卻感覺他的手幾不可察的顫了一下。
是自己猜錯了麼,怎麼感覺他有些詫異。
可是,如果不是要握手的話,他伸手做什麼,如果是要動手打她,這前搖未免也太長了一些罷,哪裡有人打人是這麼打的。
風群玉簡直要被這樣的想法逗笑了,于是輕輕笑了一聲,卻感覺到蘇舞雩反握上了她的手。
那是一雙算不得溫暖的手,認真點來說非但不暖,反而很冷。
但她并不覺得難以忍耐,因為自己的手也很冷,甚至要比他的更冷一點,按照熵增定律,他從自己這裡得不到一點溫暖,自己并不虧。
就在這時,她卻覺得自己的袖子微微動了動,是那隻小貓崽,它醒了過來。
仿佛有一道靈光在她腦海中迅疾地閃了過去,蘇舞雩伸手是為了讨要這隻貓崽。
“你是在要貓崽麼,我還給你……”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不曾想蘇舞雩卻将她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風群玉心想眼前這人可真是天克她,難道她猜錯了,他并不是在讨要貓崽?
他也太難懂了一些吧。
剛想跟蘇舞雩說幾句話,讓他不要表現的這麼莫測,卻撞入他的眼睛中。
他正用一種認真的眼神凝視着她,随即又若無其事一般松開了手,蒼白的臉上也湧現出一點血色,又突兀地流露出一抹微笑,笑容宛若初綻的山茶。
真是個陰晴不定的人啊。
她也真是搞不懂他。
她收回手,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