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越說越傷心,很快就有晶瑩剔透的淚水順着腮邊流淌下來。
不過,很快的,她就止住了哭聲,因為風群玉正在用一種奇異的觀察眼神看着她,這種眼神讓她心口覺得毛毛的,于是情不自禁的停止了哭泣。
哦,心口……差點忘了,她壓根沒有心,怎麼會心口毛毛的呢。
她松了一口氣。
随即又提起了一口氣。
因為風群玉用自己的指腹緩緩拭過她的面頰,将她頰上的淚珠擦掉了。
風群玉一笑,柔聲道:“好啦,不就是一些囍字麼,重新買不就好了。”
風群玉一邊安慰小丫鬟,一邊将手指上的淚珠不着痕迹地蹭到丫鬟衣服心口處的位置,很明顯能感受到那塊地方是凹進去的,空無一物。
無心之人啊,是什麼讓你們在這裡遊蕩。
是誰吃掉了你們的心,又操縱你們的軀殼,把這裡變成一個死地,變成一個……循環之地呢。
第一夜的晚上,祝薇與梁虎私奔出逃被捉走。
第二日早晨,祝薇已經與村長家的公子成婚一年。
第二日中午,祝府張燈結彩,說是小姐成婚,姑爺傍晚就要來迎娶小姐。
風群玉:“你們小姐,是叫祝薇吧。”
小丫鬟點點頭:“祝福的祝,薔薇的薇,是不是很好的一個名字。”
确實,是一個聽上去很爛漫美麗的名字。
被祝福的薔薇。
“那你呢,你叫什麼。”
“我?我隻是一個小丫鬟,你叫我小丫就可以啊。”
她的神色又惶恐起來,道:“哎呀不好,我還是把那些囍字找回來吧,要買這囍字得到很遠鎮子上去買,一來一回就得一天,來不及。”
她站起來拍拍裙擺上的塵土,就要順着路去撿那些早被風吹的七零八落的囍字。
“等等,你這樣也撿不會那些字的。别的不說,落了地的囍字,也不吉祥吧。”
風群玉用手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耳畔幽幽道。
小丫鬟回過神來,露出僵硬微笑,“好像是這樣,您說的有道理。”
風群玉便拍拍她肩膀,道:“沒關系,不就是囍字麼,既是成婚,想必備了不少紅紙,我給你剪一些囍字就是了。”
*
房間内,堆着紅紙,放着剪刀。
風群玉正在給小丫鬟與風群玉一起講述該如何剪囍字。
“把這邊和這邊對折在一起,這便是一個正方形了。然後就可以把他們進行對折。”
她将紅紙折成長條,随後又拿起她随身攜帶的炭筆,在紅紙上畫下紋樣,“把這紋樣畫在紅紙上,然後順着這紋樣進行剪裁,最後就能得到一個完美無缺的囍字了。”
她很快便剪裁完畢,并且對着陽光展開了這張剪紙,紅色的囍字在陽光照耀下散發着格外鮮研的光芒。
“還真是哎。”小丫鬟接過這張囍字,露齒一笑露出安心笑顔,“風姐姐,你可真是心靈手巧,不過,你幹嘛要三把剪刀呢,難不成你想讓蘇哥哥也來剪。”
“沒有說蘇大哥不行的意思,可是,他的眼睛畢竟……用剪刀還是很危險的吧。”
風群玉拿起一張嶄新的紅紙便遞給蘇舞雩,道:“你要試試麼。”
她都示範過一遍了,他總不至于不會吧。
雖說他是個聾啞盲,但又不可能真把他當聾啞盲,他已經以他的實際能力證明了他的并非凡俗。
一旁的蘇舞雩:……
他勉為其難地接過了這張紅紙,天知道他對這類手工簡直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他摩挲過紅紙,感受到紙張傳遞給手指的沙沙的感覺,想象着它的顔色。
既然是剪囍字用的,那就一定是紅色,是夕陽、鮮血與火焰的顔色。
風群玉又在此時遞過剪刀的刀柄。他接過刀柄,發現刀柄冰涼,與劍柄的溫度一般無二。
他慢慢地折起紅紙。
小丫鬟卻叽叽喳喳起來。
“風姐姐,你的剪紙剪的真好,是跟誰學的啊。”
“是跟學校老師……學堂夫子學的。”
蘇舞雩已經折好了紅紙,就差描花樣剪紙了,聞言,手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