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牌成語小課堂開課啦。
錦兔哦了一聲,“我懂了,我懂了,就是情意到死也不停止不改變,就像那個《天女思凡》話本裡說的,他們本來也是要殉情的,但是皇帝終究還是不忍心,就把她強勸到了天上,殉情沒殉成,我以為結局會美滿,沒想到是那個樣子,但即使如此,他們對彼此的愛也是至死都沒有改變,害的我哭了好久呐。今年燈會,最大的戲台上,應該還是演這出戲吧,我還想看。”
風群玉不知道她說的這出戲是什麼,但觀她神色便見她期待,道:“那燈會那一天我給你們放假,你們就去看戲吧。”
夜色已深,風群玉不習慣有人在自己身邊守夜,便将兩人都遣了出去,自己換上裡衣,又放下床上的紗簾。
門外還在下雨。
她在這樣的雨聲中睡去,突然想起蘇舞雩,不知他有沒有把那盤苦瓜吃幹淨,又有沒有被雨淋到。
哎,自己這麼關心他幹什麼,他有手有腳有舌頭的,知道苦瓜苦當然就不吃了,感受到下雨自然會尋個避雨的地方,何須自己擔憂,他又不是她的誰。
他甚至連她的意中人守則第一條都不符合。
她翻了個身,給自己蓋好了被子,睡去了。
*
夜。雞絲面小攤販正要收攤。
老頭道:“雨下的這麼大,看來是沒有人了,我們回去吧,今天也已經夠晚了。”
老婆子便開始收拾起桌椅闆凳來,正擦着桌子,卻蓦然驚叫了一聲,道:“老頭子,你看,這麼大的雨,怎麼好像有人在雨中走啊,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雨巷女鬼,聽說前不久張家的媳婦剛因為丈夫不忠,公婆不慈吊死在家門口,穿的就是一身白衣啊,那天也下了好大一場雨,算算日子,今天好像是她的頭七……”
她悚然一驚,便低下頭念念有詞起來,“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保佑我,我老婆子一生都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老頭子卻在這是用手臂抵了抵她,道:“我們沒做什麼虧心事,才不怕鬼呢。而且,這看着好像是一個人吧。”
兩人瑟瑟發抖探出頭去,看那抹白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于認出來這是一個人,穿的原來是一身白色錦衣,隻是已經被雨澆濕了,頭發也濕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右手倒是提着一個食盒,老頭子和老婆子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隔壁的隔壁丁香馄饨鋪的食盒。
她悄聲道:“果然是人,如果是鬼,沒道理還外帶馄饨吧。”
那白衣人卻在鋪子面前站定,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撥開一些粘連在額邊的亂發,露出一張漂亮到有些妖異的臉。
隻是他的神情卻很冰冷,冰冷的像是結了冰。
老婆子哎呦一聲,“這不是老在我們這吃面的小公子麼,怎麼淋的這麼濕?就算沒有傘也應該找個地方避雨嘛,這算怎麼回事。”
說着便拿了一塊幹淨毛巾遞給蘇舞雩,蘇舞雩點點頭,算作道謝,往桌子上放了一塊銀錠,又指指招牌,示意自己想要一碗帶走的雞絲面。
老頭子便點頭道:“好吧,那我馬上就給你煮好。”
煮好面之後又接過蘇舞雩帶的食盒,将雞絲面也裝了進去。
老頭子還貼心附送了一把油紙傘。
這并沒有什麼,因為每次他來的時候就會放一塊銀錠,這銀子的價值可比一碗面加一油紙傘要貴的多。
再說了,他們對他都很熟悉。
蘇舞雩拿過食盒和傘,邁步走進雨幕,這時老頭子卻擦了擦眼睛,待他走遠才疑惑道:“我記得他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怎麼一會兒功夫,就便幹了?”
老婆子收拾好闆凳,整理好食材,要離開,聞言笑了笑,“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會些靈術呗。照我說,他就是故意淋雨的,如果他不想被雨淋到,肯定有一萬個辦法不被雨淋到,既然被淋到了,就說明他想被淋到。”
“這,好端端哪裡有故意淋雨的人啊。”
“老頭子,我看你真是個木頭,你想想,前一次他來咱們鋪子吃飯是什麼情景,現在呢?明擺着是失戀了。說不定更糟糕,看見心上人和别的人你侬我侬形容密切。”
“哎,你怎麼這麼熟悉。”
“你不熟悉麼,當初,你不是還和丁家的那位丁香姑娘……”
“哪裡有,不要平白無故污人清白。”
“哼哼,你自己心裡清楚。但是,我看他又打包丁香馄饨又打包雞絲面的,一個人吃的完麼,說不定是給那姑娘帶的呢。也許,他是因為那姑娘大雨天喊他來買東西,所以覺得心裡不自在不痛快,于是淋雨代表抗議,結果呢,又不敢真的濕漉漉到家,所以又烘幹了自己的衣服……”
夫婦二人的話語也隐沒大雨之中。
蘇舞雩提着裝有雞絲面的食盒,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院子已經不再是原先的枯敗模樣,而是變得井井有條。他卻沒有去看院子,而是徑直走到自己的房間,在放下食盒之後,找到火折子吹了一下。
火折子在空氣中閃爍起來,逐漸亮起火光,照入他的眼睛,映出一些火光。
他又把火折子靠近燈架上的蠟燭,蠟燭便也燃了起來,慢慢照亮整個房間。
他坐在床上,露出一些生悶氣的表情,盡管此時的他壓根不明白什麼叫做生悶氣,隻因為自己是自己的心髒不舒服。
……這倒也沒錯,确實是心髒有問題。
就在這時,他卻聽見一聲貓叫。一聲比較成熟,一聲卻比較稚幼,想來是那兩隻母女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