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聽覺之所以能夠恢複,是因為她喜歡自己。
若有一天自己的其餘兩覺都陸陸續續恢複,那就證明她一日比一日更愛自己。
可是,你真的喜歡我麼?如果是真心喜歡我,為何又要聽那蘇修禳說話,說不定還信了他的話。
可若說是不喜歡,戒指騙不了人,他的聽力恢複也騙不了人,她為了他與那些仆婦據理力争也騙不了人。
或許是因為她還不夠喜歡自己?
畢竟,與喜歡相關的那好感度也有三檔,绯紅丹紅绛紅。
現在,隻是绯紅。
他垂下眼睛,想伸進袖子裡摸摸這戒指,終究還是作罷了。
“我聽說,你剛出生的時候還是銜着玉的?”風群玉卻是如此問道,畢竟這可真是一個稀罕事,就算是各種文學話本裡也少有,唯一的一個名字裡都帶着寶玉二字。
但蘇舞雩嘛,相貌如玉倒是能說道說道,這性格是一點兒也不像玉,像什麼呢?
像什麼呢,她是想不出來。
蘇舞雩沒想到她居然會想起那塊玉。那塊玉,确實是他出生時銜着的,仔細想想那仆婦說的倒也沒錯,這玉不是祥瑞,而是災禍。
這塊玉,不過是提醒他牢記自己的身份,牢記自己永遠是此方世界的囚徒。
他頓了一下,便從自己袖子裡取出這枚戒指遞給風群玉看,風群玉小心接過,将它攤在自己掌心,笑道:“原來你這紅綠燈戒指是用你出生時銜着的玉所磨制而成,第一次的時候我就記住這紅綠燈戒指了,還從沒見過造型這麼别緻的。不過,後來好像就沒見你帶過了。”
她摸上戒指上綴着的小圓珠,道:“怎麼感覺這紅色的還微微發着光呢,看着比其餘兩顆珠子要亮一些。”
她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心想怎麼會隻有這顆珠子發光呢,總不會有輻射吧。
但這可是蘇舞雩生來就銜着的,又與他伴了這麼多年,沒見蘇舞雩身體虛弱,頭昏腦脹啊,照她看他簡直健康的不得了。
應該是她多想了。
蘇舞雩感知着一切,感知着珠子的绯紅,也感知到風群玉的指肚掠過珠子,心中卻生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他既覺得那是天底下最柔軟之物,宛若鵝絨;又覺得這是天底下最熾熱之物,像火。
難道是她的手指有什麼魔力,正燃燒着不可見的蘊含着魔力的火?
于是他伸出自己的手,示意自己要收回指環,風群玉便捏起那指環,放在他的掌心。
她的指尖并沒有與他的手掌相碰,他無從知道她的手指是否蘊有魔力。
這時,蘇修禳與蘇青竹卻在背後悄悄的探出頭來,随即又隐沒在假山之後,竊竊私語起來。
蘇青竹:“二公子怎麼會遇見公主。公子,你說他不會已經惡人先告狀了吧。”
蘇修禳:“他又說不了話,怎麼告狀,瞧着也沒把紙筆拿出來啊。就算他是告了狀,那他又能說什麼,說我的臉傷到了他的拳頭麼?”
蘇青竹:……其實有點想笑,但他終于還是忍住了沒有笑。
“那您打算怎麼辦。”
蘇修禳伸出手碰了碰自己臉上已經轉為青紫的淤痕,閉了閉眼睛,卻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
蘇舞雩:“……”是他感覺錯了麼,蘇修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的傷這麼快就好了?
蘇修禳卻裹着鬥篷出現在風群玉旁邊,聲音低啞道:“公主萬安,公主來這裡是為了賞花?”
他卻有意無意地袒露出自己的青紫傷口。
風群玉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也能看的出來他就是沖着自己來的,遂言語道:“大公子的臉,似乎受了傷?還是快點去抹藥吧。”
蘇修禳被她這樣的假裝關切哽了一下,計劃真是趕不上變化,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風群玉問都不問他的傷究竟是誰打出來的。
他看向蘇舞雩,卻見蘇舞雩兀自抱臂,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一點也不緊張。
蘇修禳咬牙笑了一下,道:“二弟,你也在這裡,這一次是我精神不濟,所以才輸給了你,下一次我們可以好好切磋一下。”
蘇舞雩沒理他。
他不想理,就不理。
風群玉這下子也明白了一切,“原來,你的傷是這麼來的。”
“蘇舞雩。”她扯扯他的袖子,低低喚了喚他,蘇舞雩便也低下頭,想聽聽她究竟要說些什麼,會是讓自己感覺不開心的話嗎?
風群玉正色道:“不過是切磋,為何要下這麼重的手,我真是錯看你了。”
蘇修禳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鬥篷,露出一個很細微的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