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們看到了嗎？今天有個救護車進咱學校了。”張明意他們吃完餅又去小賣部買了三瓶飲料，剛回班坐下來，顧樂安就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壓低聲音。

“什麼？”剛考完試的學生心都還沒靜下來，班裡鬧哄哄的根本聽不清，朱宇他們又湊近了一點。

“咱們學校，進了一輛救護車。”顧樂安聲音大了些。

“看到了啊，看着是從高三教學樓把人拉走的。”張明意擰開還凝着冰珠的可樂喝了一口，氣咕嘟嘟地全沖向嗓子眼。

“你知道是誰嗎？”顧樂安以為他們知道。

“不知道啊，就隻看見救護車了。”桃子答。

“你們在說今晚的那輛救護車嗎？”唐晁不知道什麼時候蹿過來，他平日和各年級各班的人稱兄道弟，認識的人很多，消息也是全班最靈通的，“全校都在說這個事呢，聽說這次被救護車拉走的是高三一個成績特别好的學生，還沒出考場呢就被拉走了。好像是年級第一還是第二來着。”

“什麼？”朱宇猛地擡頭。

何序成績很好，上次月考是高三年級第一，現在那張一月一換的榮譽榜上還有他的照片。

“咳咳咳。”張明意又一口可樂進喉嚨，氣泡一下子嗆到氣管裡引起陣陣咳嗽。

“明哥，沒事吧。”唐晁擔憂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讓他咳得臉色通紅。

“沒事。”張明意手背胡亂抹一把，眼睛被嗆出生理淚水，“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沒等唐晁應答就急匆匆跑出去，可樂瓶都沒擰緊随手放到桌面上，起身的時候撞到桌子差點撞翻。

“我倆也出去一趟。”張明意前腳剛沖出座位，桃子朱宇也緊跟着沖出去。

朱宇起身太急，一下子蹭倒張明意的可樂瓶，顧樂安眼疾手快地扶住，擰緊瓶蓋。

“這仨人，怎麼了？”唐晁一時沒反應過來，狐疑地問道。

顧樂安把張明意可樂放到安穩的地方，擡眼看他：“你知道何序嗎？”

“這我肯定知道，高三神話嘛，長得好成績好性格好。”唐晁一拍腦袋，“所以他們？是去确定那個被救護車拉走的是不是何序？”

“對，他們四個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

“怪不得。”唐晁恍然大悟，“不過今天我從哥們那聽說的時候沒說是何序啊。”

高三一班走廊外。

“你好，找一下你班的何序。”張明意攔住一個正要進班的女生。

“何序？”女生擡頭上上下下打量他們三個，秋意漸濃，晚上的風很涼，這三個人卻都額角帶汗，氣喘籲籲，旁邊那個紮着馬尾的女生喘得都快站不住了，要扶着牆才勉強站住，“何序生病被送醫院了。”

轟——

三個人呆在原地，一瞬間什麼都說不出來。

上次他們見救護車還是在網吧門口，拉着一個暈厥的人飛馳而過，後來劉霞說，那人死了，猝死。

在他們短暫的經曆中，救護車好像天生就和死亡相連。

“安瑾，怎麼了？”王一剛從水房接了杯水回班，遠遠就看見三個穿高一校服的人立在班門口。

“他們來打聽何序，你不是和何序很熟嗎，你認識他們嗎？”被喚作安瑾的女生解釋道。

“我應該認識。”王一打量他們，兩男一女，應該是何序提及過的弟弟妹妹，“外面怪冷的，你先進班呗，我跟他們說。”

“行。”

安瑾剛進班就被幾個人拉住：“安瑾，外面的三個高一生幹嘛來的？”

“來找何序的。”此話一落，全班一半人全往門外看去。今天下午他們班大學霸突然暈倒被緊急叫了救護車拉走，到現在班裡的人都還沒緩過勁來，都在讨論這件事。

王一出聲：“你們就是何序的弟弟妹妹嗎？”

“嗯，序哥他怎麼了？”桃子先冷靜下來，眼前的人她有印象，有好幾次碰到他和序哥一起去食堂吃飯。

“今天考場上突然暈倒了，被救護車拉走了，不過應該沒什麼大事，高三了嘛壓力大、作息不規律、飲食不規律都家常便飯，可能你們今天下了晚自習到家就能看到他好好休息着呢。”王一言簡意赅，看起來完全沒當回事。

“是麼？”張明意問道，“平常序哥也沒說過他不舒服之類的。”

“放心吧，指定沒事，那小子看着白白淨淨的，丫的比我身體都好，之前運動會次次短跑第一。”王一胸有成足地拍拍滿臉狐疑的張明意肩膀。

“别擔心了，”朱宇拽了下張明意，“哥都這麼說了，咱們也别擔心了，序哥身體不是一直都很好嘛。”

其實朱宇心裡也沒底，他們三個人誰心裡都沒底。

“别擔心，”王一笑道，“以前也有學生暈倒送醫院的，隻是看着兇，最後一查是過度疲勞，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

“行，麻煩你了哥，那我們先走了。”張明意臉上的擔憂全藏起來，客氣地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