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哥。”桃子朱宇朝王一擺了擺手。
“趕緊回去吧,馬上要上晚自習了。”王一見他們拐進樓梯自己也往班裡走。
“欸,王一,這誰啊?”班裡的人問道。
“沒誰,”何序不太喜歡别人讨論他,王一模糊回答,“他發小。”
非血親的弟弟妹妹,那可不就是發小嘛。
剛說完,晚自習鈴叮叮鈴鈴地在頭頂的喇叭尖銳地響起來。
他們三個要遲到了吧,王一心想。他走回位置,先幫何序把剛才發下來的卷子排好收到桌洞裡才開始收拾自己的。
鈴聲落地五分鐘後,張明意三人氣喘籲籲地趕回班,王沁正站在講台上雙手抱臂。
這下完了,班主任看起來心情不好。三個人畏畏縮縮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你們三個怎麼又遲到?”王沁掃過來。
桃子他們平常整天壓點來就算了,看在他們倆人成績好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地理孫老師一下考場就過來告狀,三個刺頭提前交卷,明明她考前千叮咛萬囑咐千萬不要提前交卷,一定要檢查檢查再檢查,加上數學卷子已經改了大半,這次整個年級的數學都不理想,王沁的眼神冰得都能降溫了。
“我們剛才有很要緊的事耽誤了兩分鐘。”桃子果斷搶在其他兩人前回答,她成績最好,由她開口他們才安全回到座位的可能才最大。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聲音還是一樣冷。
“我們鄰居哥哥今天考場上暈倒了,我們很擔心他就去看了看。”桃子本來不太想說,誰知道三心姐來勢洶洶,要想不挨一句訓回到班裡隻能全倒豆子講出來。
“這樣啊。”王沁的聲音緩和了很多,今天下午的事她在辦公室也聽說了,到現在跟着去的老師也沒說那學生到底怎麼樣了,“下不為例,進來吧。”
“我靠,不會吧,真是序哥?”張明意屁股剛挨上闆凳,顧樂安就在王沁眼皮子底下湊過來。
“顧樂安!幹嘛呢,想說話出去說。”還沒等張明意回答,王沁一記眼刀過來,顧樂安被吓得一抖,瞬間坐得筆直,抓着筆眼睛快掉到畫的亂七八糟的數學卷子上。
張明意從桌洞裡抽出一張卷子開始對各科課代表抄在黑闆上的答案,對旁邊顧樂安的小紙條和擠眉弄眼視而不見。
一下課全班呼啦啦圍了一半過來:“桃子,暈倒的是誰啊?是不是何序?”
果不其然,桃子撓了撓太陽穴,她不想說的原因就在這兒。
其實誰暈倒都不重要,這件事不過是槐雲一中枯燥的學習中的一味調味劑,大家一窩蜂地湧過來,打聽然後添油加醋最後感歎一聲,從此塵封。
隻不過暈倒的是全一中有名的何序,而何序是她們的鄰居哥哥,這讓班裡的很多人覺得好像與他們有些相關,他們更義不容辭地需要表達關心,盡管更多的隻是好奇。
“是,不過應該沒什麼大事,可能就是壓力大什麼的。”朱宇回答道,被拉走的是何序這件事最晚明早就會傳遍全校,也沒什麼需要隐藏的。
“天呐。”好幾個人用手捂住嘴,被這個消息震驚到。盡管他們從朱宇幾個人沖出去的時候就影影綽綽地猜是何序,答案揭曉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
“他現在怎麼樣了?”有人問道。
“不知道,我們也剛知道是他。”被這麼多人圍着,張明意煩躁地抓了好幾下頭發。
謝天謝地,鈴聲把他們三個從喋喋不休的人群中解救出來。
整個晚上三節晚自習他們三個都心不在焉的,張明意的頭發徹底成了雞窩;桃子一張數學卷子看了三節課;朱宇的草稿紙上隻用了半頁,半頁都是同一個物理大題。
最後一節晚自習結束鈴一響,他們連書包都沒收拾,從側邊抓了就往校門跑。
這段路步行需要三十分鐘,騎車隻需要十二分鐘。
他們比任何時候都悔恨今天腦子抽了選擇步行去學校。
二十分鐘後,他們站在何序家店門前。
路燈藏在高大的樹裡,葉子落了一半,燈光昏黃,和玻璃門裡的白色燈光交雜在一起,暖暖涼涼。
玻璃門落了鎖,裡面的燈卻還亮着,卷簾門也沒有放下,一看店主人就是急匆匆地離開的。
仨人的臉色在昏黃的燈光下變得難看起來。
“桃子?你們怎麼回來這麼早?”聽見門外悉悉索索的動靜,張老頭推開門走出來,正撞見三個孩子在小何店門口一字排開。
“爺爺,何姨呢?”張明意沒回答他的問題。
“小何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跑出去了,連卷簾門都沒落,不知道遇上什麼事了。”張老頭說完,面前的仨孩子眉頭緊皺,嘴角下耷,“怎麼了?是小何出啥事了嗎?”
張老頭瞬間慌張起來。
“是序哥,”朱宇嗓子發幹,“他今天下午暈倒被救護車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