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序:什麼時候過來?
張明意:今天中午下課就過去。
張明意:放心,桃子隻知道朱宇回來了,其他的我不會告訴她的。
何序:好。
何序剛把地址發出去,就聽見有人低低地叫他。
“序哥?你來了多久了?”他支着胳膊就要坐起來。
朱宇眼下一片青黑,原本很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已經完全被醫院的消毒水染成蒼白。
何序趕緊把床搖起來:“沒多久。”
“怎麼這樣了?”看朱宇帶着帽子,嘴角扯着笑,他的心像被人攥着狠狠擰上一把,痛得難以忍受。
朱宇隔着帽子撓了撓頭,自嘲道:“比較倒黴,就這樣了呗。”
“别這麼說。”何序微微擡了下眼皮,好讓随時會開閘的淚腺忍回去。
朱宇看起來卻毫不在意:“不過你說,怎麼這麼疼啊,序哥你那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疼啊。”
何序别過臉,半分多鐘才轉回來:“忍過去痛就會好了。”聲音像是泡了青梅子,又澀又幹。
“嘿嘿,說不定等不疼了就好了。”朱宇嘿嘿一笑,從一旁撈起手機就要繼續水群。
何序突然開口:“今天中午他們兩個過來。”
朱宇點開[大聖專業捉妖團隊]的手一停,遲疑半響:“他們知道了?”
“沒,張明意知道了,但是桃子不知道。”
朱宇松了口氣,退出微信打開相機,點開前置,左照右照就是不滿意:“序哥,我嘴唇是不是太白了。
朱宇正皺着眉抿着嘴看他。
“還好。”
朱宇卻不滿意何序的答案,繼續打量前置裡的自己:“序哥,能不能幫我買個唇膏,帶點顔色的那種,看起來沒這麼白就好。”
“好。”
與此同時,張明意毫無疑問的遲到,王沁擡手讓他趕緊回到座位。
等王沁一轉身闆書,張明意眼疾手快丢給桃子一團紙條。
桃子展開,看清上面的字,蔫了一個上午的人瞬間還春。
她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張紙片,龍飛鳳舞地寫下一行字就往後丢。
“有的同學在下面不要那麼多小動作,我站在講台上都看得到。”王沁用書敲了敲講台,算是警告。
張明意沒回桃子,把紙片重新團成一團丢進桌洞。
最後一節課鈴聲剛響,桃子噌地站起來,抓着張明意就要往外沖。
“幹嘛幹嘛,朱宇就在醫院,又不會跑掉。”嘴上這麼說,張明意還是任由她抓着胳膊往車棚跑。
他們跑得太快,撞到很多人,說了很多聲對不起。
桃子的馬尾被風吹得揚起來,張明意有點怔神,好像又回到他們三個下午急匆匆往校門口小吃攤趕的時候。
張明意加快腳步,他也很想念朱宇。
“跟你說了,朱宇還沒好全,可能有點憔悴,你一會可别戳着人家心窩子損。”張明意跟在何序後面,不厭其煩地又囑咐桃子一遍。
何序早早等在住院樓前,一接到他們就往樓上走。
“我知道,诶呀,你煩不煩,說的我耳朵都要長繭子了。”桃子一雙眼睛亮晶晶,在燈光昏暗的住院部走廊裡也亮地可怕。
何序扭頭看他們,張明意對上他的眼睛,趕緊把一閃而過的悲傷壓下去。
桃子興奮地往兩邊的病房看,完全沒注意到兩人的眼神。
“到了。”何序停在某個病房前,側身讓他們先過去。
“朱宇,我們來啦——”桃子一愣。
床上的人帶着好幾年前的藍色冷帽,看不見一點頭發,臉上一點血色沒有,嘴唇上有一點淡淡的粉紅色——
一看就是變色潤唇膏的顔色。
槐雲一中不允許學生化妝,桃子心癢,買了一堆變色唇膏天天換着塗,算是過過瘾。
桃子沒想到朱宇竟然被折磨成這樣。
眼睛一眨,眼淚就要落下來。
張明意迅速往前跨一步,擋在桃子前面,桃子趕緊轉過身去,努力睜大眼睛逼停眼淚。
“怎麼不提前在群裡說一句?要是序哥不說,還準備自己偷偷先住幾天院?”張明意笑道,使出畢生的表演天賦表演平日的張明意。
“這不是給你們一個驚喜嘛。”朱宇嘿嘿笑起來。
他一笑,又像是以前的樣子。
桃子吸了下鼻子,從張明意身後走出來,半是埋怨半是心疼:“這叫驚吓還差不多。”
見桃子眼圈紅紅,朱宇忍不住逗她:“怎麼了?我這回來你還高興地哭上了?”
桃子瞪她一眼,終于破涕而笑:“你怎麼還是這麼臭屁。”
“朱宇不臭屁還是朱宇嗎?”張明意伸着胳膊搭在何序身上,整個人松松垮垮地拆朱宇的台。
“張明意你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讨厭。”朱宇佯裝瞪他,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來。
經過這麼一鬧,四個人終于變回原來嘻嘻哈哈的模樣。
張明意笑着問何序:“序哥,你說我讨厭嗎?”
何序沒繃住,偏頭笑了下:“還好。”
朱宇挑眉:“張明意,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你怎麼不問桃子你讨不讨厭。”
“哪還用問?肯定不讨厭。”張明意笑眯眯地看向桃子,“是不是啊,桃子。”
“你們都一樣讨厭。”桃子白他一眼,伸手把就要坐直的朱宇按回病床上,“躺在床上聊吧,好好休息。”
“你什麼時候出院啊?為什麼不在外地的時候直接治好再回來?”桃子低頭問道,朱宇臉上的笑瞬間僵在臉上。
其他兩個人的笑也僵住,隻有桃子一臉疑惑地問病人。
張明意張了張嘴就要搪塞過去,旁邊的人卻突然捏了下他的手,張明意扭頭對上去,何序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