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夜聽見其中幾個字眼皺了一下眉,很快又松開,聲音平淡無波,語調清晰:“我覺得他不是把你當朋友。”
月千裡:?
江不夜的衣擺微動,從他身邊往前走遠:“更像娘親。”
月千裡眉梢高高吊起:“小葉兒!”
兩人先去找丁管家,卻被下人告知丁管家、趙靖、杜浮越、百曉生和幾個大夫現在都在昏迷不醒的關闫所在的東鄉園。
東鄉園内。
趙靖面色黑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破覺頭痛的揉了揉額角:“治不好了?”
周大夫也是連軸轉了好幾天,見其他人都搖頭,歎了一口氣:“五髒俱碎,雙腿亦斷,鼻梁粉碎更是無法呼吸,撐到此時,已是奇迹,最多再活三個時辰,恐怕就……”
趙靖揮手道:“我知道了,麻煩你們了,我已經通知關家人來将關闫帶走,不知是何情況,一直未有人來,如今他卻快死在我趙家府邸了,終歸不好。”
月千裡和江不夜匆匆趕來,聽見趙靖說這話,便是吃了一驚,趙靖見他們來了,不知為何心中舒暢了點:“千裡……你同栩兒說的如何了?”
月千裡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個幹幹淨淨,趙靖聽到他說并無大礙,隻是磕傷了腦子混亂了片刻,沉默半晌,還是道:“那就好。”
見他神色沉冷,月千裡又說了一些好話,便追問道方才是何意思。
趙靖說:“關闫快死了。”
月千裡噎了片刻:“……可否看出來是什麼人傷的他?”
“杜浮越和百曉生已經進去看了。”
說完,從門裡邁出來一直靴子,杜浮越和百曉生先後出來,臉色俱是不好看,杜浮越是一臉憤慨,百曉生則是念念有詞。
杜浮越看見他們,當下輕斥,似乎是極為痛恨:“不知是何人,手段竟然如此殘忍狠毒,說是邪魔外道都不為過!”
月千裡不知關闫究竟是何模樣,聽他這樣一說,愈發想進去看看,被關不夜用劍攔住:“……不必去看。”
月千裡偏過頭去:“你看過了?”
江不夜嗯了一聲,簡評道:“未見全貌,但已感不适。”
那雙腿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折成詭異的形狀,一張臉更是慘不忍睹,況且身體上大大小小竟然不知是因為什麼皮膚潰爛,隻能聽見細弱至極的嗬嗬聲,竟是話也不能說,月千裡若是見到,不說吐出來,少說臉色也要吓白幾分,胃裡泛起酸水。
百曉生在旁搖着折扇道:“可悲可歎,可悲可歎,實在是可悲可歎,好歹是一家家主,變成如今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本以為隻能做輪椅度過下半生,此刻竟是瀕危垂死,連下一刻能不能活都不知道,實在是可怕……這究竟是對本人有多大仇多大怨,才敢下如此狠手。”
月千裡問百曉生:“可能看出些什麼施暴者的痕迹來?”
杜浮越道:“此人想必是恨極了關闫,他又是在婚宴混亂時被人打成如此,恐怕與關闫相識或積怨已久,但是有一處很奇怪。”
百曉生接話:他身上有個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東西:焦黑的掌印,非要說,此乃杜兄流火山莊門下[墜流火]使用時才會留在人身上的印記。”
月千裡揚眉。
杜浮越道:“極有可能是栽贓嫁禍,衆人皆知趙師兄曾在流火山莊門下修行過幾年,如若是關闫帶着這印記死去,恐怕極容易被人說成是趙師兄為子洩恨,借機報複。”
趙靖拳頭捏的咔咔作響:“可惡至極……我已多年不使[墜流火],你們未來之前,這芙蕖鎮上,确實亦隻有我一人會[墜流火]。”
百曉生同杜浮越又道:“這附近,剛好來了一個。”
杜浮越:“就是昨日我同師兄提起過的那個人,徐堯的兒子,徐般。我同百曉生有猜測,懷疑上次那‘千面三生君’,或許是徐般所扮。”
月千裡立刻追問:“為何有此推測?”
百曉生道:“實不相瞞,今日因為……我與杜兄晌午特意暗中前去徐堯府前打探了一下,得知徐般今日對手底下的幾個侍女稱病,不允許任何人進他的房間,極其蹊跷。”
月千裡見江不夜沒反應,戳戳他:“你怎麼看?”
江不夜不動聲色,将湧起來的心思壓下:“今早我去徐堯府中,确實未曾聽到所說會武功的徐般。”
趙靖:“與其在這裡懷疑揣測,不如明天就上門一探虛實。”
月千裡覺得有道理。
他也倒想看看,這個敢大膽子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冒充千面三生君的人究竟是何真容,隻是他還沒忘記前來的正事,對一旁的丁管家道說明來龍去脈,讓那據說見過關骞兩人的侍女跟畫師說好相貌,為其畫一幅畫像。
丁管家道:“好,我立刻下去找人去畫。”
趙靖一錘定音:“明日午時,徐堯府前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