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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成倉暗度癡心錯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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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原本隻是冼川江上一戶捕魚為生的普通人家。

薛羨幼時晨起,能沿着江邊一直走,看一望無際翻湧的濤濤波浪,每當太陽從江面的另一頭升起,就像是一條紅龍在浪間疾走。

他就同自己的娘親站在岸邊,看着自己的父親揚起帆,在金色消融的光線裡朝他們招招手。

他的母親,是個溫婉可人的婦人,平生最擅長的就是穿針引線做衣裳。

她每年都給薛羨做一套新衣服,衣服上總是要繡上青竹紋。

他對此愛不釋手,既舍不得穿,也舍不得脫,那副模樣,引得他娘直發笑。

他爹會在暮色回家時手提梅子酒和幾尾魚炖湯喝,偶爾被他幼稚的舉動引得哈哈大笑。

那樣好的美景,他後來卻隻在夢裡重現。

他開始識得一些字看起書來,聖人書卷、詩詞雅賦、通俗小說,喜歡沿着冼川江岸一直走,一直讀,直到抵達冼川渡,又花上半日去想那江中無數船帆中,那一帆是他爹回家的暮舟。

但好景不長,照常走到冼川渡時,他看見幾個穿着淡藍色長衫的侍衛兇神惡煞的将前來讨要說法的人統統打倒在地。

随後在木闆上貼出告示,語氣兇喝,明目張膽肆無忌憚說:“從今天開始,冼川上遊至胭城外五十裡處,凡是過路漁船皆得交保護費才可通行,但凡是要下江捕撈,必須得有關家許可,否則不得随意下江,違令者重罰千金!”

冼川上來來往往,多少貨船多少客運都要從上面走,他們這做法,不是地痞無賴,勝似地痞無賴。

薛羨回到家裡,還沒來得及和自己的爹娘說個清楚明白,卻隻能隔着一扇門聽見一向和睦的爹娘在裡面憂心忡忡的歎氣,甚至還發生了口角。

他爹的語調,像是一座大山似的無論過去多少年都沉沉的壓在他心頭:“關家如今派了許多艘監察船整日在冼川上來回巡行,不讓我們下江捕魚,這樣做,無疑是将我們逼上死路。”

他娘恐怕亦是心情不安,低聲道:“如今羨兒這年紀,也該上學堂去讀書了,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們另起别處謀生?”

他那時雖然對關家霸占冼川渡心中尚沒有個明确的概念,卻也知道他爹娘一直以來都将這祖祖輩輩傳下的謀生之路兢兢業業的繼續做着,如非是已逼至絕路,哪裡來的另起别處一說。

他爹說乘明日早些時候下江再看看,能撈的多少便是多少吧。

他娘問:“縣知府不管麼?”

那時薛羨不過十一歲,不懂他爹說縣知府也不會管究竟是什麼意思。

隻是後來十餘年,每到午夜夢回,他好像就是又回到這一牆之隔的門外,拼了命發瘋地向裡敲門,崩潰又絕望的沖他們大喊說:不要,不要去。

不要去。

可他當時終究沒有預料到後面發生的事情,隻是等他們說完話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敲了敲門,開口笑道:“爹娘,我回來了!”

那一晚,他娘坐在他床邊溫柔的撫着他眉間鬓發,對他說要他好好讀書,以後若是學業有成,未免不可以去參加科舉高中進士。

他假裝閉着眼睛睡了,卻忍不住做起美夢來,想着以後萬一高中進士,他便是有錢了,也要把冼川渡買下來,讓他們家能一直打漁。

詩裡說,要報三春晖。

偏偏這願望徹底落了空。

第二日他是被隔壁的玩伴叫起來的,劉麻子對他急匆匆宛如連環炮一般的說了一大推,讓他吓得根本連鞋都沒來得及穿便慌不擇路的跑出了家門。

劉麻子跟他說,他爹今早違背關家命令私自下江,現下已經被關家抓住了,正以示效尤的被一根繩子綁着,吊在冼川渡的碼頭上。

他娘已經過去了。

他快跑起來,跑到跑到冼川渡的碼頭上,卻隻看見周圍圍了一大圈人,每個人都像是一座緊緊挨在一起的大山,把他擋得嚴嚴實實。

他努力的踮起腳,努力的說讓讓,卻偏偏擠不進去,隻能急得在外圍打轉。

卻聽見一聲痛不欲生的哭訴,那是同他爹玩得好的隔壁李大山家的小姑娘李窈,她一聲聲一句句宛如都淬了血,聽的十一歲的薛羨渾身毛骨悚然,宛如被潑了一盆到腳的涼水:“你們這些畜生!你們還我爹!還我哥哥!畜生!”

不知他當時的臉色是多麼慘白,人群中像是自動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他被那曠闊可以通行的小道卻吓得不敢上前,好像就這樣不上前去,那最後留有餘地的幻想就還在。

偏偏那些人的臉上,那些人的臉上,每一個每一個,都在提醒他!

他爹被關家高高的挂在漁船的桅杆上,不知道是吊了多久,臉色和手臂已然是呈現出不正常的顔色來,泛着一股讓人不忍直視的死灰。

那身老舊的捕魚服上是一道道的深可見骨的鞭痕,那血似乎都已經幹涸殆盡,什麼也流不出來。

他娘站在就倒在不遠處,被人狠狠拳打腳踢了一頓,琯起的頭發早就散了一地,原本一直給他繡衣服的一雙巧手,不知道是被怎樣折磨過,指甲蓋齊齊翻開露出血肉模糊的内裡。

他跌跌撞撞跑過去抱住他娘,卻把她散落的頭發撥開,她那一隻眼珠子,竟然活生生的被人戳瞎了!

眼前好像全是重重幻影,李窈仍然在聲嘶力竭的吼着,她哭的撕心裂肺:“你們這些畜生,我要把你們告到官府去!你們都給我下地獄去!”

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李窈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雙眸赤紅地擡起頭,不知道一身錦衣華服的關骞是何時出現的,一巴掌将李窈的臉扇到高高腫起好像還不夠,又是一腳,直接将李窈一個小姑娘踢到了地上。

不知那一腳用了多大的力氣,李窈掙紮了兩下,竟然是直接趴在了地上,再也沒能站起來。

他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及其強烈的憤怒,這怒火宛如滾燙的火舌一般席卷了他全身,他二話不說,沖上去對着關骞就是狠狠的一拳。

他一直都是隻是個書呆子,又談何來大力氣将關骞打傷,隻是被憤怒沖昏了頭,全憑借着本能在行動。

後來他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裡咽,忍的心片片刀攪時都着魔地想,如果關骞落到他手裡,他便是要一片一片割下他的肉,将他對他父母做的,全部都加倍奉還在他身上,讓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都不為過!

但他還就是沒能力報複,得來的隻是關骞周身侍衛毫不留情的将他踢了回去,對他拳打腳踢。

他隻來及護住自己的頭和肺腑,被接連的重擊打的是連連悶哼耳聾發昏,最終是昏死了過去。

昏死之前他聽見關骞說:“今日這些人,就是不停關家号令的教訓,誰若是敢再犯,下場隻會是和他們一樣。”

他越想越想笑,越想越覺得痛苦絕望,越想越覺得痛不欲生!

衆人散去,關家人給他和李窈兩幅破草席。

他在冼川渡的碼頭從白天躺至黑夜,又從黑夜躺至白天,看見天邊一抹昏昏沉沉的紅色,像是杜鵑啼血,悲鳴非常。

他閉上眼睛,将頭埋進他娘冰冷的頸窩裡,委委屈屈,一股濃重的悲傷和絕望直沖上心頭,極力壓抑之下洩出的嗚嗚兩聲終于翻滾而成嚎啕大哭。

冼川上波浪起伏,像是他說也說不盡的苦楚和流也流不完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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