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天地無私],怎麼會是邪術?
韓君背過手,似笑非笑,語氣雲淡風輕,卻直直讓徐般父子倆心髒驟停:“把他和他爹一塊兒殺了吧。”
!
怎麼可能,究竟天風朝哪一條律例有此規定,難道是跟[天地無私]有關的人和事,全部都要殺了封口嗎!
徐般隻感覺腦子中一根弦驟然崩塌了,渾身上下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竟然站起來,慌不擇亂地準備往外逃去!
他這站起來屬實是打了衆人一個措手不及,徐堯見狀,竟然也掙紮着爬起來同徐般一起往外跑去!
韓君身後的銀甲衛很快反應過來,不等号令便自覺去抓徐家父子。
徐般隻感覺身後銀甲衛踏在地上的沉重步子,心中咬牙,正要将自己的父親先推出去給銀甲衛拖延時間,卻猛地被他徐堯擒住肩膀,狠狠将他推開。
徐堯高聲怒罵他:“你這個廢物,我送你到流火山莊學武,你卻給我惹出來這一大堆爛攤子!”
徐般一聽愣住,簡直是懷疑自己聽見的不是自己父親說的話,不由得停住了腳。
徐堯卻狂喜,踉踉跄跄将他甩在身後如蒙大赦一般的朝着外面瘋狂跑去。
銀甲衛掠過他徑直抓住了徐堯的肩膀。
隻聽見一聲骨頭卡擦的聲音,徐堯的胳膊竟然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姿勢扭轉過來,想必是直接被那銀甲衛用奇大無比的力氣捏碎了肩膀。
徐堯慘叫起來,卻還沒等那銀甲衛将其徹底扣住,韓君耳朵動了動,忽然急速掠來,将那銀甲衛拽住往身後一推!
趙靖隻聽見這動作的瞬息,一聲及其快速的呼嘯聲從空中飛來,像極了某樣東西高速旋轉時發出的嘯聲。
定睛一看,那發出聲音的卻隻是一把扇子,這扇子從徐堯喉間割過,又以一股不可思議的速度急速回旋而去,堪堪轉了九轉,回到了一人的手裡。
徐堯捂着喉嚨,指縫隻見不斷往外冒着血,瞪大了眼,象是完全沒想到自己就這樣沒了命,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便驟然倒地,沒了半點聲息。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韓君将那抓人的銀甲衛在這扇子飛來割掉徐堯喉嚨之前推走,否則這銀甲衛也要跟着徐堯命喪黃泉下。
看着徐堯就這麼死了,他眼中劃過一抹暗色,心下有些惱怒,卻沒表現出來,信步邁過徐堯的屍體,掀開簾子道:“不知道這徐堯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三生君,竟然得您特意前來殺他?”
趙靖一震,急忙過去也撩開簾子。
隻見外面月華初上,一人斜坐在那前廳弧形的拱門檐角之上,背對着如練的月光,臉上帶着一隻璀璨的金色面具,一身月牙白袍驚才豔絕至極,腰間别着一把通體幽綠的玉箫,那把扇子回到他手裡,被他輕輕搖着,實在是讓人挪不開眼。
此人拖長了語調,笑的意味不明:“我隻是來看看,是誰頂着我的名頭幹壞事?”
徐般往後連連退了幾步,心下大驚,陰差陽錯!若不是徐堯把自己往後推了一把,現在恐怕被那九轉流金扇割了喉嚨,倒在地上的,應該就是他自己了!
韓君目光落在對方那張遮住了面容的金色面具之上,眼神不露聲色的帶着探究,他倒是很好奇,不知這人金色面具之下究竟長着一張什麼樣的臉。
“江湖上打着你的名号招搖撞騙的人不知多少,怎麼偏偏就這一個惹得三生君不快了?”
他尾音剛落,下一秒,忽然暴起飛身上前,朝着那檐角之上的千面三生君就是一掌打出!
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氣,韓君心想,便是統領在此,恐怕也躲不過。
隻是一眨眼,他便徹底停在原地。
那檐角靜卧的人,就在他眼前跟一陣風一般的,憑空消失不見了。
卻隻突然感覺他腦袋被用扇子敲了一下,那人的聲音宛如就在他身後說話一般冒着幽幽鬼影,含笑又遺憾:“你呀你,搞偷襲可不是君子所為。”
韓君猛然轉過頭去又是一掌,卻偏偏又打空了,身後根本就沒人。
他有一種被人戲耍的感覺,這千面三生君他隻是聽說過名号,近來亦是銀甲衛的通緝對象,隻不過今日才是第一次正面交手,沒想到這人速度如此之快,好生可惡!
站在堂前的趙靖卻隻感覺自己身邊像是刮起了一陣清風,他偏過頭去,已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千面三生君就站在正廳,将原先被韓君丢在地上的那本[天地無私]劍譜撿起來,扇子抵在下巴上,如若是忽略了那身份,便是任趙靖也要贊上一句芝蘭玉樹之姿也不為過。
他咦了一聲,将那本劍譜收好,随後躲過了這大堂之中的銀甲衛攻過來的長戟,用扇尖一挑,靈巧躲過,還将人打飛了出去。
韓君飛身進來,隻聽見他笑道:“看來我不太受歡迎,便先走一步了。”
他那把扇子随着他話音頓止又從手中飛出,簡直不等徐般反應便如鬼影一般近到身側直接割斷了他的喉嚨,還順勢引得韓君不得不避,隻好往後連連退開!
珠簾被他的身形撞得發出清脆的聲響,那扇子轉回去,韓君頓腳,又是撩開簾子沖進大堂。
但那中央除了死掉的徐家父子,哪裡還有千面三生君的影子?
已經空無一人。
倏忽間,他耳朵動了動,敏銳的捕捉到一陣腳步踩過屋瓦的腳步聲,身形一動,當即又踩大堂内的桌椅借力一點飛上房檐打碎了屋瓦探出頭去。
隻看見夜色之中,一抹黑色的影子遠遠的踩着瓦片飛走。
韓君皺起眉,旋身落地,趙靖見他面色凝重,擦了擦額角上的冷汗:“沒追上?”
韓君扶手而立,看了一眼趙靖,慢聲道:“趙家主,今夜未免也有些太熱鬧了點。”
趙靖一愣。
大廳之内卻随着韓君的話語剛落下而湧進了大批銀甲衛,圍在韓君身邊,铠甲上泛着森冷的銀光。
韓君明顯對他們的動作有些不滿,語氣也是不容人拒絕的命令:“有一黑衣人往東南方向逃去了,速速去追。”
衆将士領命下去,趙靖看着銀甲衛訓練有素的退場,反應過來韓君那話是個什麼意思。
他那意思,是指今夜不期而至登門趙家的,不隻千面三生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