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燃盡,煙縷如蛇蜿蜒,空氣中染上一絲濕意與暖香。
謝宛枝的指尖輕掠過他肩頭的疤痕,觸及心口。那裡的跳動太快,似乎要撞破胸膛。
他眉眼低垂,羞意難掩,喘息細細,像在她懷中輕輕嗚咽。
他貼在她耳側,呼吸漸亂,初時急促,後來變得斷續,每一下貼近,都像是克制後的小小放縱。他手指試探般沿着她背脊緩緩移動,欲前卻懼,欲退又執念難舍。
謝宛枝忽然扣住他腕骨,引他手按在自己心口。
“你若要我,”她語氣不重,卻無法抗拒,“便别再躲。”
他愣了一下,随即伏身而上,那一吻帶着獻祭的虔誠,也帶着積壓太久的渴望。
他的唇落在她鎖骨、腹線,每一下都細碎克制,仿若在記下每一寸肌膚的溫度。
月光透過雕花窗棂落下,灑在他赤裸的肩上,泛着薄汗,光影交錯,靜如靜水深流。
他埋在她頸間,輕聲呓語:“大人……”
她咬住他唇角,眼神半垂:“如歸……你不怕後悔?”
他氣息滾燙,回吻如火:“若後悔,就罰我……一輩子跟着大人。”
榻上氣息交纏,纏綿如夜雨缱绻,室外風吹枝影婆娑,窗紙微響,卻驚不動這一場靜夜如夢。
他的身軀覆上來時,帶着顫抖的熱度,強忍又渴求。
陸如歸伏在謝宛枝耳畔,低喘如泣。
每一下靠近,都像是試煉,也是獻祭。
他不知如何讨好,隻知道将自己整個人都交給她。
她接納了,也控制了。
他的指節在她腰間收緊,指腹發熱,脊背弓起如弓弦欲斷,在她懷中輕顫、低鳴。
燈火半熄,檀香餘焰中,兩道身影交纏,宛若命數纏繞,剪不斷,理還亂。
一夜無言,隻有外頭雨落輕響,月光穿過雕花窗棂,落在他裸露的肩膀上,泛出微微薄汗。
謝宛枝半倚床側,低頭看他,隻見少年眉目溫順,眼中潮光未散,唇角還有細小的齒痕。
陸如歸像是小獸般蜷在她臂側,心跳微快,卻安靜極了。
他的指尖還扣在她腰間,他怕她會走。
“……是不是疼?”她語氣罕有溫軟。
陸如歸沒說話,隻把臉埋在她頸側,低聲:“......不......不疼......”
聲音卻是細如蚊蚋。
謝宛枝輕歎:“你這人,真是沒得救。”
陸如歸有點恍神,語聲如夢:“那我就做您手裡那顆沒得救的棋子……一輩子都不悔。”
她看着他,忽而伸手輕撫他光滑的後背,少年脊梁筆直,猶如上好玉髓,手感極佳,她指尖輕叩,陸如歸的身體微微顫了顫,似是難耐這樣的動作。
謝宛枝輕笑一聲,覺得有趣。
“你自己說的,記清了。”
“嗯。”他閉着眼,應得極輕,耳根卻已紅透。
屋外春雨綿延,一夜落不盡。
這一夜之後,謝府書閣再添禁令,外人不許近東側五丈。
衆人不知緣由,隻以為閣老心思愈發深沉。
而芷甯卻明白,從那日後,宛枝每次進書閣,都不再獨坐案前,而是先看向榻前那張矮榻,若人不在,她會蹙眉,若人在,她也不言語,隻淡淡道一句:“今日抄得如何?”
那張榻,從此成了她和陸如歸之間最無聲的約定。
自那日後,謝府帳房開始頻繁整理舊案,謝宛枝親閱南戶舊賬時,常喚陸如歸相伴左右。
他雖未再提書閣之夜,卻在她每次俯身時神情微紅,每次碰觸時神色怔忡。
他的手指會不自覺攏起她衣角,他的眼神會在無人察覺時追随她身影。
他的體溫,似乎也從那夜起,便在她身側萦繞不去。
有幾次夜審舊賬,謝宛枝靠榻而坐,喚他過來時,陸如歸隻是垂眼應聲,卻已悄然褪去外袍,赤足坐于她膝前,低頭伏案。
她執燈看賬,他執筆抄錄。
間或陸如歸伏在她腿上,順着她指節一路吻上去,又或她執他下颌,令他含住指尖。
唇齒之間,煙火氣橫生,紙筆聲與喘息交織,欲語還休的缱绻寫滿燈下暗影。
查案照舊推進,彼此心照不宣地掩住那夜之後的諸多溫存。
而那溫存,在指尖,在發間,在肌膚相貼之間,在每一處悄無聲息的靠近裡,日日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