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靜靜懸浮在面前,沒有反應。
“李來财!李來财!李、來、财!”
張雲澗毫不顧忌地大笑起來,笑聲清越,如同尋常少年那般充滿活力,他蓦地伸手,攬住她腰肢,帶她躍上劍身。
長劍響起一聲清吟,化為一道藍色流星,劃過同樣碧藍的天空,如同河流大海,隐去蹤迹。
唯黎星斓猝不及防下的驚呼在山間餘音袅袅——
一片殘破的廢墟上,那顆掉漆的佛頭空洞地望着林間驚飛的鳥,此地再無人煙。
黎星斓身在不知多高的上空,緊緊抱着張雲澗的腰,不太敢睜眼,風聲從耳畔呼嘯而過,被水霧狀的護體靈光所擋,卸向兩側,隻剩一縷微風,輕輕拂動二人糾纏的發絲。
黎星斓猜測自己可能和坐飛機的高度差不多,也就是平流層。
但以前坐飛機至少是安穩地坐在座位上,而此刻她腳下隻踩着一柄細細的長劍。
她這人膽量很大,在許多方面都是這樣,隻是有一點點的恐高還尚未克服。
張雲澗倒是很放松,甚至從頭頂傳來的笑意還略顯慵懶。
“這次是你的主觀情緒嗎?”
黎星斓抵在他胸膛,回道:“是,但一個正常人有弱點很正常,而我恰好是一個正常人,這不是什麼可恥的事。”
何況她剛剛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難免心跳加速。
張雲澗的心髒倒是跳得很平穩,而且聲音很小,是能被忽略不計的程度,哪怕她這樣貼着,也聽不太清,還沒風聲清晰。
他衣襟上還有一股淡雅的冷香,是物理意義上的冷,聞來好似一夜大雪後的清晨,打開門往肺裡灌了一口攜着梅香的冷空氣。
不過這個香不是梅花。
“是鈴蘭嗎?”
“嗯?”
“你身上的香味,有點像鈴蘭。”
她的思維跳躍得倒快,張雲澗彎了彎嘴角。
“或許是你自己的呢。”
她這般縮在他懷裡,發間的香幾乎比昨晚還要明顯,聞起來很柔和。
難得的是,并不讓他讨厭。
“我香我知道,你身上的這香不是我的。”
為了分辨清楚是衣服上的還是肌膚上的,黎星斓幹脆雙手攀上他雙肩,向他頸側輕嗅。
這個姿勢暧昧極了,但雙方誰都不覺得暧昧。
張雲澗側首,神色天真又好奇。
“有什麼結論麼?”
黎星斓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之前的攻略者無一例外地,都以香味來誇過他,不過似乎對話的氛圍倒是不同,也不像她這樣肆無忌憚,貼的最近,卻沒半分情欲目的。
她們會笑着說:“張雲澗,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他則會蹙眉道:“是嗎?從沒人這樣說過。”
或者還會添點譏嘲:“嫌惡我的人倒是常見。”
然後她們會以心疼的目光望着他,甚至擁抱他,對他說:“不管别人怎麼想,我喜歡就好了。”
但黎星斓這個人很奇怪,她說自己是攻略者,卻絲毫不借這一點表達善意,親近于他,倒像是真的好奇這香味的來源,還認真研究起來,讓他的演技失去了發揮餘地。
與此同時,系統也在提醒。
【七号攻略者,關于張雲澗的體香有攻略方案可以作為參考,經其他攻略者實踐,效果很好,你可以試試】
黎星斓看了眼系統給她羅列的案例,決定試試。
她維持着這個姿勢,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柔:“張雲澗,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張雲澗垂眸,眼中笑意不變。
“是麼?”
晴雨表閃了下,跳轉為:陰雨。
黎星斓姿勢一僵:“但是話又說回來……”
“哦?”
“有點像鈴蘭,好聞是好聞,就是有個缺點。”
“缺點?”
“太冷了,不能多聞,多聞幾次恐怕會得風寒。”
黎星斓說着,并不動聲色地将手落了下來,重新放回他腰間。
張雲澗笑了聲:“這個結論我是第一次聽。”
果然不是膩煩的戲碼,簡直充滿了新鮮感。
黎星斓從頭到尾都沒看出張雲澗的表情和語氣有什麼變化,但晴雨表卻又變了。
晴。
危機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