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進步在哪?”
黎星斓尋到他手,十指扣住。
“對外我們是道侶,對内我們靈力相通,我既是你的攻略者,又是張雲澗問題研究者,多麼親密無間的關系……隻要我活着就是進步。”
她剛才想到水靈力,心裡不禁推測張雲澗的異常是否可能與他将水靈力渡給她有關,便也想學着他那樣試試能不能渡回去。
好像不能……
于是這個善舉成了單純的暧昧又親昵的十指相扣。
“張雲澗問題研究者?”
這個特别的稱呼,讓張雲澗心情變得更愉快了。
這不是黎星斓的幻想,因為晴雨表上出太陽了。
但不正常的是,小雪未停。
空間系統的顯示界面上,柳絮似的雪正在豔陽下肆意紛飛。
張雲澗慢聲念着這句話,仿佛在品嘗什麼美味,嘴角的笑變得惬意起來。
“我喜歡這個稱呼,說出口了,就要記住。”
詭異的天氣,詭異的張雲澗。
黎星斓試圖抽出手,但沒成功,他的手正輕扣在她的手背上。
她擡頭,張雲澗正低低垂眸看來,将她不解的神色映在眸中。
“黎星斓同學,你記住了嗎?”
這語氣,黎星斓忍不住笑:“記住了,張雲澗老師。”
老師?
張雲澗挑眉。
她怎麼總是不按邏輯接話。
黎星斓試圖動了動掌心:“張雲澗……你手很涼啊,好像還有冷汗,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哪不舒服,是吧?”
張雲澗總算松了她的手,不過笑容依舊從容,沒什麼變化。
“我使用的是水靈力,這不是很正常嗎?”
如果黎星斓沒看見晴雨表的話,她會認為很正常,但她觀着界面上不停的小雪,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
從情緒上來說,張雲澗現在是正面的,甚至是愉快的,但雪為何仍然不停?
“你冷麼?或是疼?”
黎星斓又問了句。
張雲澗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她如此執拗這一點,難道真的是看穿了什麼?
她隻是一個凡人,這點無疑,沒有神識,也沒有靈力,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他倒是有點好奇起來。
“你不說的話就算了。”黎星斓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重新抱緊他的腰,貼得更近了,“那我們今晚就這麼睡吧,因為我冷。”
張雲澗有一絲的發怔。
從來沒有哪個攻略者在接觸他兩日不到時,就敢這麼大膽,但她們在如此大膽時,又幾乎是在自認為與他情感足夠到位的情況下,采取的進一步所謂“攻略”。
而黎星斓做事似乎不需要邏輯,也沒什麼道德和禮貌,更不像在“攻略”他,甚至有些不得已而為之的敷衍感。
所以,她上次說,她來隻是為了“讓他不要黑化,所以他死了任務就完成了”,并不是在說謊麼?
他的手輕巧自然地搭在她背上,勾起一縷青絲。
那獨屬于她的特别的香味便更加清晰地染在他手上。
肢體接觸隻是黎星斓推測答案的一個步驟,她并不是真要這麼睡。
但她依偎在張雲澗懷裡,覺得張雲澗雖涼一些,卻總比石頭熱,也比石頭軟,還挺舒服。
反正他也沒推開她。
晴雨表也沒有示警,表示他心情很差,很不願讓她碰。
所以眼下,她倒真的漸漸生出困意。
畢竟她真的隻是凡人,血肉之軀,不像他們修仙者,擁有強大的神識後便不需要睡覺了。
睡意逐漸上頭,迷迷糊糊之際,她陡然聽張雲澗開口,嗓音輕柔。
“嗯——竟被你猜出來了,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猜到的麼?”
“……什麼?”
黎星斓睡眼惺忪。
張雲澗托腮望着她,眼底透着好奇。
“之前斬殺水餮獸時氣海有傷,突破境界時隻修複了部分,自身靈力現下有些壓不住,因此尚未煉化的一些妖力失控,在氣海内橫沖直撞的,确實有點疼。”
黎星斓徹底清醒了,睜大了眼望着他,卻從他雲淡風輕的神情裡看不出一絲痛苦。
“所以,能告訴我了麼?”他笑了笑,語氣十分誠懇,“我想了許久,還是想不出答案,實在耐不住性子了。”
黎星斓緩緩坐起來,認真問:“那你會死嗎?”
他歎了口氣,溫和有禮的語調讓他看起來竟有些乖巧。
“抱歉,可能會讓你有點失望,這次大概還不會。”
“猜錯了,張雲澗,我一點都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