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要回到百草村,蘭夕和韓旸聊了很久。
現在的蘭夕,毫無依靠。離開這裡去遠方,沒有本錢,也走不遠,更何況重新開始。
回到韓家,終是拘束,且還有虎視眈眈的韓碩。但韓家終究可以給他一張床,一碗飯。
況且韓旸還在,他能幫着蘭夕。
雖然韓旸嘴上說着,隻要蘭夕考慮清楚,他沒其他意見,但其實,他還是想讓蘭夕在他可以看見的地方。
這一個多月的共同生活,讓韓旸認清了一個事實,他再放不下蘭夕了。
也許在更早的時候,他就該一直跟着蘭夕,跟到蘭府,換他求娶,再好好疼愛蘭夕。
如今不是懊悔的時候,韓旸需要考慮的是蘭夕的未來。
“我去鎮上尋合适的鋪子,幫你把豆腐鋪開起來。”韓旸堅定地說道。
“好,我也正有此意。”蘭夕笑了笑,“旸哥,我自己出錢。”
蘭夕對小鎮比較熟悉,生活了這麼久,也對這一帶村民的口味有所了解。要想開始一份生意,這裡是最合适的。
況且他決定抛頭露臉,就總會被人看去。他離開韓家并非他意,就這麼決裂,定會讓他的名節受損。
韓旸最知道其他人會把事情傳成什麼樣子,他思前想後,也覺得讓蘭夕先回到韓家是最合适的。
除了這些原因外,蘭夕覺得他離開的時候,也沒同賈德如和韓笛告别,就這麼走了,他終究放不下她倆。
雖然終究會離開百草村,但他還是想盡可能多給她倆留些東西。比如韓笛的嫁妝,賈德如養老用的錢财。
懷揣着這所有的心思,蘭夕回到了百草村。一見着他,賈德如就從飯桌上站了起來,眼淚汪汪。
“孩子啊,你沒事了,沒事就好啊。”賈德如想起這事,就滿是懊悔。
當時賈德如從昏迷中醒來,就聽韓笛哭着說嫂嫂撐不住了,被丢到村外去了。
問韓父,韓父隻沉默,不說自己這個決定有多荒謬。賈德如因為這件事,一個多月沒怎麼搭理韓父。
現在蘭夕囫囵個的回來,賈德如别提有多高興了。
“韓旸救了你啊,好啊,好啊。”賈德如抹了把淚,“回來就好,想吃什麼,姨給你做。”
瞧賈德如激動的樣子,蘭夕也一陣鼻酸,他握着賈德如的手,搖着頭:“不用,如姨,我不餓。”
因為要和韓父談開豆腐鋪子的事情,韓旸沒着急離開。他去把西屋打掃幹淨,把蘭夕的包袱重新放了進去。
韓父瞧着韓旸忙前忙後,幾欲開口,卻又不太敢問的樣子。
他當然想知道韓旸把蘭夕帶走之後去了哪裡,這些日子裡,他們又發生了什麼。為何這次回來,感覺他倆親密許多。
所有的答案,韓父不敢深想,因為他心虛。
在蘭夕最為危難的時候,他選擇了放棄。如果不是韓旸,想必這會兒蘭夕已成孤魂野鬼。
所以他問不出口,他知道他一旦開口,韓旸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抖露出來,讓他在百草村難以擡頭。
被人拿捏,自然沒有讨價還價的砝碼。蘭夕說不按制為韓亞服喪三年,韓父應了。蘭夕說要去鎮上開豆腐鋪,韓父也應了。
蘭夕頗為意外地瞧向韓旸,韓旸卻是一副不意外的樣子。
最後,韓父小小聲地說了句,家中無多餘銀兩,蘭夕豆腐鋪的資金,還得他自己另想辦法。
*
蘭夕給他三姐去了信,想支借點錢,容他租個鋪子。三姐利索得很,直接把鎮上她名下的一處房子請人收拾好,送給蘭夕用。
地契直接給了蘭夕,驚呆了他。
三姐有孕,不便出門,差了信得過的秦婆婆來見蘭夕。婆子把三姐的話學得惟妙惟肖:“我家小姐說了,小夕要是要給錢,我要罵他的。”
“就怕他不開口,現在總算開口,我和我小娘都心安了。”
“他要是心中過意不去,就常來給我送豆腐吃。”
蘭夕笑彎了眼睛,讓一旁的韓旸也聽得直樂。婆婆臨走時,韓旸塞給了她兩兜子山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