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種能讓塞伯坦無限進步下去的偉大技術,您是否願意與我聯手完成它?”
早些時候。
群星黯淡的虛無空間,死亡宇宙内。
在攔下海格特試圖入侵這個宇宙的試探性攻擊後,震蕩波沒有多做警戒,而是直接來到自己的老師面前,遞出了合作的邀請。
“好久不見,哲拉薩斯老師。”
“無限的進步……聽上去像是天方夜譚。”哲拉薩斯無視了他的問候,面上還帶着些許驚慌,但那雙眼睛卻始終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如果真有這種技術,你讓我參與的條件是什麼?”
“您說笑了,我隻是想達成每個塞伯坦科學家的夙願而已。”
語調輕松地說着,震蕩波面上卻沒有一絲笑意。
“更何況我是您的學生,沒有人比我更能明白您的思維之深邃,怎麼會需要條件?”
“什麼‘學生’,用的字眼倒是好聽。”機體矮小的科學家竊笑地看他,“那當年我讓你登上方舟,還有提出宇宙範圍内的能源種植計劃的時候,你怎麼都沒聽?”
“那隻是因為當年的我能力不足。”
聞言,哲拉薩斯發出了幾聲沙啞的笑。
“你就是這點最讓我頭疼,”他說着,又看了一眼周圍陷入靜止狀态的鎮天威等人,“思考問題的方式,該說是太超前了嗎?”
他曾以為是震蕩波天生火種過于活躍的緣故,還勸過對方盡快做手術移出那些多餘的感性,但後來他發現,問題不在火種。
甚至,火種的問題反而巧妙地掩蓋了對方那些真正的異常之處。
“這次你又思考了多少步?連這邊的宇宙都被你動過手腳,真是不得了的手筆。”
震蕩波做出一副苦笑的表情:“看在我剛剛救了你們的份上,不至于這麼戒備吧?您又不是不認識我。”
“我确實不認識你,這裡是死亡宇宙,踏足其中之人理應死去,會出現在這,也就意味着你已經死了,”哲拉薩斯的目光銳利,“但别想瞞過我的光學鏡,你分明就還活着。”
大型機隻是側了下頭雕:“其中緣由,憑借您的智慧應該能猜到。”
聽到恭維的哲拉薩斯隻是冷哼一聲。
自己這個曾經的弟子用了特殊的方法進入死亡宇宙,而就在他出現前,恰好海格特試圖入侵這裡,構成了連接起兩邊且不會置人于死地的某種通道。
如果連這其中的關聯都想不出來,也就不用談什麼智慧不智慧了。
“還是像以前一樣能說會道,你還挺适合參政的,”哲拉薩斯說,“要是你真的想讓我合作,就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說。”
“那台機器,海格特,”
似乎有一種出自生命本能的直覺在阻止他說話。
但哲拉薩斯最後還是克服了戰栗感,将問題脫口而出:
“——它到底是什麼?”
——
————
在聽到那個問題的瞬間,能源處理中心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滞。
尤斯的地下實驗室内,海格特坐在原地,有些困惑地看着大黃蜂,像是沒明白他問題的含義。
“為什麼我能看見幽靈?”
他重複了一遍,但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我不明白。”
既不明白問題的答案,也不知道大黃蜂為什麼要問這個。
“你沒有火種對吧?”
“嗯。”
“那你就不應該看到我才對,現在的狀況應該有别的原因。”
“……這很重要嗎?”
“是的,我覺得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偵察兵說,“在死亡之後,我旁觀了很多年的戰争,發現很多人迷失在戰場上進行屠殺,并不是因為本性惡劣,歸根結底其實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是誰。”
沒有思考,一味地憑借着憤怒和沖動殺人,大多數死在自己手下的人,與自己其實也沒有多少仇怨,但就是要殺。
無論霸天虎還是汽車人,仿佛隻有在生死關頭,或者失去了什麼重要之物的時候,才會反省自己過去的人生,然後踏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第二次機會,很多人直接在後悔中死去。
海格特搖了搖頭:“能從宏觀的視角看待世界,甚至提前預知到自己人生的人本來就沒有多少,而且這麼要求他們太苛刻了。”
“我隻是覺得他們不應該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别誤會,我不否認你的說法,但如你所見,我别說殺人了,甚至不會介入任何戰鬥。”
機器口吻疲憊地說道。
“我哪兒也不會去,所以别說這些。”
“但是……”大黃蜂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将話說出了口,“你看上去已經迷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