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先前镖局老镖師說過,要使越王頭長時間保鮮,那必須用上冰塊強撐段時日,這果子燒錢,都要趕上楊貴妃吃荔枝了,這是老镖師最後一句。
阿瑤當然明白要想吃上越王頭與荔枝是何等的難,而她論财力,人力都不足。
眼瞅最後一個西瓜都快用完,前頭隊伍隻見增未見減,阿瑤使喚梁文宇去買些瓜回來,有位食客借了他們推車,買瓜回來時,有多數客人叫花樓拉走了。
阿瑤是氣的沒法子,畢竟她手頭人少比不上花樓人手多,料子足夠。
隻不過自從她表現出對合作一事有些抗拒之意後,有回碰巧遇到許老大出來采買,又聽聞他周邊夥計說他被店家克扣工錢一事。
許老大這些天掙下的銀錢明顯比以往少了許多,他平時是在後廚做掌勺的,可店家忽然轉變性子讓他去大堂跑腿。
阿瑤勸說了幾句,想讓她爹出來同她一起做生意,可許老大每次在店門口瞧見阿瑤滿頭汗都不知疲憊的做着,他心底泛酸,怕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拖累了阿瑤。
她聽着很不是味,許老大話語中句句不露疲憊,可句句都是。
既然許老大不願說,阿瑤也有法子能得知情況,她攤子前會有周邊酒樓夥計出來吃沙冰,與她關系還算不錯,簡單問一問就好。
當得知是花樓店家故意為難許老大,終其因果歸結于阿瑤不願與對方合作,花樓頭上的人知曉阿瑤與許老大之間關系後想威脅他拉阿瑤入股。
彎彎繞繞一大堆,阿瑤算是明白對方所作所為,她隻管買炒酸奶,賺足了銀錢才有替她阿爹撐腰的資本。
梁文宇同在身旁,阿瑤聽得話他也聽得,随後擡眼望向對面花樓,目光若有所思,隻是一小片刻便轉移了視線。
他的舉止阿瑤未能察覺,手中忙着為食客制作炒酸奶,她用料足牛乳加得多,凍好後的奶塊厚實的一片片,淡紅淡紅。
沒過一會兒功夫,花樓門前熱鬧的盡然跟過節一般,阿瑤專心賣着炒酸奶,根本沒工夫擡頭瞧上幾眼,若非常來的食客叫喚,告知她,估計她還埋頭苦幹着。
前頭吵鬧之人正是被店家趕出酒樓的許老大,他心底有股子氣未出,使勁吵嚷着想把大家吸引過來評評理。
阿瑤紮進人堆,擠上去,她瘦小定多隻能到對方耳邊踮起腳看着,全神貫注盯着前頭,人群擁來擁去稍不留心就差點被擠倒,還是梁文宇放下手中活過來,眼疾手快的拉住,否則阿瑤隻怕早被人踩傷。
人群中央空出一小圈,裡頭站着許老大,魁梧高個大嗓門,将畢生污穢話語都拿出來咒罵花樓店家黑心肝。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有些驚動了周圍巡邏的官差,他們推開人群冒出頭呵斥,兩人原本要訓斥一陣,可瞄見人群中站着的人,開始詢問其緣由。
許老大是吃虧一方,他緩緩說來。
阿瑤本要上前去替他阿爹說上一說,掌心傳來的暖意與束縛,她才注意到手腕中間有大手一直将她拉住,雙目相對時,她讀懂了對方眼神中傳遞出來的含義。
梁文宇貼近阿瑤:“莫動,等官差判定。”
周圍人都是尋常百姓,他們對許老大所說的那些話替他感到不值,花樓生意是所有酒樓中最好,陳設擺件也都是能在汴京裡排的上号的幾個。
酒樓之間的消息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他們皆知道那花樓店家想要同阿瑤合作又不肯多讓利給對方,風向一時間往許老大這邊倒。
大家夥都知道地方大了,容不下人。
許老大幹脆和店家撕破臉,把他内地裡幹的那些好事全都抖露出來,說出私下的店家讓他們做沙冰時偷工減料,用料不幹淨,打算争個魚死網破。
臨了官差讓店家賠了許老大五兩銀子工錢,此時就此了結。
鑒于許老大手藝好,人群還未散去時附近酒樓搶着要聘請他過去做掌廚。
阿瑤突然有些欣慰她阿爹手藝向來都是最為出色的那一個,她朝許老爹笑着招手:“阿爹,走,我帶你回家。”
這句話還是許老大曾經對阿瑤說過的話。
“如今我攤子忙,您來幫我可好?”
“好,阿爹自然要多幫你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