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嘴上說着讓許老大幫忙，可她想着如何再多準備一個攤子供許老大賣些小吃。

許老大婉拒周邊酒樓遞上來的橄榄枝，撸起袖子朝冰飲攤過去：“阿瑤，你這攤子東西可真齊全！”

他面前除去木桶裡存放的冰塊之外，外沿圍着桶身周邊木闆上放着好幾隻陶碗，裡面盛放各種果肉和果醬，甚至還有難得一見的巴榄子。

碰巧攤子邊過來了幾位食客，看面貌都是些常來的熟客，阿瑤下意識的笑臉相迎招呼起來，手上開始按照這幾位食客喜好準備他們的口味。

梁文宇剛好從後頭搬了個西瓜到前頭砧闆上切開去皮，許老大就站在阿瑤身邊，當看到梁文宇側臉時，眨動雙眼，眼神從他身上晃蕩好幾回：“阿瑤，你身旁這位小哥，長相怎和吳縣令有幾分相似。”

這問題阿瑤曾經也問過一遍："阿爹，你定是瞧錯了，他哪能和縣令扯上什麼關系，不過就是個尋常人罷了。"

她未說過梁文宇先前與她之間的恩怨，輕描淡寫說了幾句帶過話題。

“阿爹，您去瞧瞧後頭還有多少西瓜，替我去買上一些。”最近幾日吃的冰沙和炒酸奶都是西瓜味居多，她早上已複購一次，主要還是她給的料足才能達到味道濃郁。

支開許老大，阿瑤小聲對梁文宇說道：“切莫将你我同住一屋檐之事脫口而出，否則有你好看。”

“在你眼中我是如此輕浮之人？”梁文宇側頭，桃花眼中帶着戲谑之意，眼底還有一絲對阿瑤不信他的傷感。

阿瑤放下手中物，想要替自己辯解一番，但餘光掃見許老大捧着瓜過來，快速與梁文宇拉開距離。

“阿瑤，阿爹去替你買些瓜回來。”許老大粗粗數了遍瓜量，得知數量不多，主動擔任起買瓜任務。

阿瑤喊住許老大：“阿爹，你如今手頭剩餘不多，這些留着給阿娘和阿弟買些肉吃。”她從桶裡抓了一把銅錢塞到許老大手中。

許老大本還要推脫，後頭在阿瑤勸說之下收下了銅闆，借了推車就走。

人走後，她才有機會同梁文宇解釋：“我并非不信你，隻是...”阿瑤想來想去還是止住了話。

“隻是什麼？”梁文宇困惑，眼角微挑、

阿瑤低頭輕搖，将嘴邊話吞了下去：“無事。”她一手捧冰碗，一手淋果醬，動作行雲流水般順暢。

梁文宇眼見阿瑤沒說話，手上也開始忙起來。

最近幾日冰中總是會出現些稻草碎末，冰質不純，阿瑤發現過幾次每每同冰行夥計說都被他們敷衍了事。

逢午時小憩便是阿瑤攤子最為忙碌時刻，許老大買瓜歸來，瞧見攤子前的隊伍都趕上花樓一日人流，心中自豪啊！

要論炒酸奶，州橋這一代唯獨阿瑤會，可哪沙冰一路過去種類也是繁多的，但口感上就比阿瑤的要差上幾分。

許老大原先會在州橋上購買沙冰和冰飲消暑，周邊攤子連同酒樓都吃過幾回，冰絲粗糙，味道寡淡無味，就是一碗冰水。

阿瑤所做的雖放了大半碗冰，可上頭澆的都是用麥芽糖熬煮出來的果醬，新鮮時令口味好。

今日發生之事還未及時通知家裡頭，阿瑤閑下來，坐在攤邊台階上，手中捧着白面饅頭啃起來，嘴裡鼓鼓囊囊：“阿爹，我想着你手藝好，不如開個小吃攤？”

許老大手藝不是一日兩日的好，就像天生般，做一樣東西好吃一樣。要不是當初花樓收他一試，估計今日早沒了這名字。

罕見的事，花樓居然舍得趕他走，想必是生意大了招納了比許老大手藝還好的人來。

許老大撐起眼皮，利落切瓜裝盤：“阿爹幫你便可。”他失了工，手頭并不寬裕，又不想阿瑤為此平生更多負擔。

“阿爹，您手藝好，我是極其相信的，再說哪花樓多半都是為了您手藝去的，我們自個開攤子做生意，他們還敢抓我們不曾！”阿瑤不想埋沒許老大的好手藝，怕她阿爹失了信心。

阿瑤好似看出許老大顧慮：“阿爹莫擔心，我手中還是有些銀子可使的。”

其實她手中剩下早已不足，可為平複許老大隻好這般說着。

但做生意可不是簡單支個架子就能做的，還需要辦理文書，她找了路子過了面，批文下來，着手開始準備。

到底還是差了幾兩，鍋爐，食材都需要用銀子買，阿瑤隻好去向錢莊借。

錢莊裡的人跟人精似的，看她一身補丁衣裳都不願将錢借給她，去而折返，阿瑤回到攤位滿臉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