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想今日找機會過去摘些回家,她特地早收攤一個時辰,從家宅裡拿了背婁出去,梁文宇跟在她身後。
山上懸鈎子多,可這些樹木喜歡高低,枝幹上方還帶刺,稍不留心紮進小刺就很難取出。
望着滿山坡的懸鈎子,阿瑤高興的很,她抓着旁邊植被一步一步爬上山坡,要去摘最紅潤、大果的懸鈎子。
植被向陽而生,雨後泥濘巨石上方潮濕可比長滿苔藓要好許多,阿瑤看中了其中一棵,距離巨石地段很近,她一心想着果子大能熬煮出許多果醬,竟然連自己站到巨石邊都不知,等摘完果子下來時卻發現她自己無處可走。
阿瑤左右環顧一圈,見到周圍覆蓋着低矮植被,蹲下身一點點往下爬,就在她以為能夠安心下落時,那顆帶有根莖的植被枝幹承受不住拉扯猝然斷裂,阿瑤一路滑下去,落地後手臂,小腿都尖石劃開,血淋淋的一片。
梁文宇摘了果子回來和她彙合,阿瑤背對他坐在地上,頭頂的巨石鮮血淋淋觸目驚心:"阿瑤!"他以為阿瑤昏迷過去,飛奔過去查看,搭上肩膀才知人醒着,隻是有些吓傻。
“到底發生何事,你怎會這般?”梁文宇眉頭微縮,他拉過阿瑤手掀開看。
此刻疼的要昏過去,失血過多有些意識模糊,她雙眼緊閉,“我無事,沒踩穩滑了下來。”說完正個人朝後頭倒了下去。
梁文宇穩當接住她,撕了身上衣袍替阿瑤包紮止血,口子有深有淺他綁了最深的幾處,背上阿瑤往醫館走。
索性沒傷及靜脈,醫館大夫開了些止血膏藥和補血藥方,昏過去的阿瑤嘴裡還在念叨懸鈎子,梁文宇都帶回來了,他安頓好阿瑤出去照着她的樣子熬煮起來,又用小爐子熬了藥給阿瑤服下。
半刻鐘後,阿瑤是被果醬焦味給熏醒來的,她顧不上腿上,單腳跳出去往鍋裡灑了些水,翻了幾下看果醬色澤,好在隻是濃稠了些并沒有煮焦。
她撐在竈台上墊腳而站,姿勢有些别扭,左手被白色布袋纏在胸前,阿瑤大概回憶起昏迷前發生過何事,右手小幅度撥着果醬。
剛将果醬盛出大鍋,梁文宇抓着一隻野山雞回來了,她愣愣站在原地。
“我聞見果醬有些焦味出來瞧瞧。”阿瑤替自己解釋起來。
梁文宇拎着山雞走近,瞄了眼果醬顔色:“抱歉,是我疏忽了。”
“無事,今日對虧有你。”阿瑤知道自己失血過多昏迷過去,期間迷迷糊糊聽見梁文宇與大夫之間對話,“看來要在家多休息一陣了,隻是生意不能耽擱。”
梁文宇将雞吊到樹上挂着,伸手想扶阿瑤進屋,可還是礙于男女有别不敢動手,隻能虛扶着她回屋休息:“明日我一人出攤即可,你在家将養。”
阿瑤擡手瞧了瞧,想解開紗布查看,手背叫梁文宇抓住制止了:“剛上了藥,莫亂動。”他語氣柔了些。
“我隻是想看看,若是無礙,明日還能同你一道出去。”阿瑤不想因為自己的傷勢耽誤她好不容易打起來的名聲。
梁文宇收回手:“無需擔心,我一人就可。”
“可我..”阿瑤還想說什麼,外頭許老大夫婦兩擺攤回來了。
海氏見到院子裡的山雞面帶困惑,她壓下疑惑走到阿瑤屋子前,說了幾句話,阿瑤開口說了幾句叫海氏進屋。
她推開門就見阿瑤手上,腿上裹着白布,急忙上前查看,語氣急切:“阿瑤,你今日這是怎麼了,何時受的傷?”
阿瑤省略經過,簡化道:“我見山上的懸鈎子長勢好,果子大,想着可熬果醬,結果下山沒抓穩摔了跤。”她有點不敢正面看海氏眼神。
“下回阿娘幫你去摘,莫在一人前去。”海氏狠不得傷的是她自己。
“阿娘,我無事,一點都不疼。”阿瑤疼的坐姿都僵硬了,硬忍着,“阿娘,我餓了,想吃你煮的面。”
“好,阿娘把外頭的山雞殺了做湯底。”海氏看了阿瑤之後,通過地面腳印大概能猜到是誰抓的了。
阿瑤點頭:“好。”其實她手心早就被自己扣出一道道指甲印,眼底已有隐約的淚水出現。
海氏走後,梁文宇從床架後出來,見到的是眼中泛着波光的阿瑤,眼角正有道淚流下,這是他第二次見阿瑤哭。
心口有些壓抑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