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的事情被花樓當做逃犯在周邊四處搜尋,阿瑤出門購買傷藥刻意聽了一些,再曉得對方找尋不到時才送了口氣。
梁文宇受傷阿瑤未曾告訴過爹娘,生怕為此招來橫禍,她每每等到兩人出門才去替他換藥。
一次兩次,阿瑤也就習慣了,他胸口的傷好歹結上痂。
時隔五日,梁文宇總算出了宅子門,這幾日往返院子都不止十次,差點憋壞了他。
這幾日一有空就幫阿瑤搓丸子,五顔六色的小丸子由阿瑤親自取名叫七彩丸子,在冰雪鋪售賣的碗數都快遠超蜜沙冰。
鋪子裡光買冰雪冷丸子就已經到了頂峰,多數食客喜歡将黃豆丸子替換成七彩丸子,阿瑤搓得手都快伸不直。
“今晚陪我去西市走一趟。”她時隔四五日就要去西市一趟。
表面上西市好似受到花樓控制,可是背地裡大家夥還是願意冒險多做一些生意。
阿瑤去瞧過,西市從東市拿了不少好果子來賣,外頭控制他們售賣,多的果子無法兜賣出去,好多都爛在鋪子裡,導緻果商虧損嚴重,花樓吃不下那麼多果子,甯可出價高些都不願讓外人所得。
兩人是悄悄從西市小巷進入,順着夜色模糊時在巷子裡交易,果商會将阿瑤前一次定下的果子統一搬運出來裝進籃子再用麻布蓋上綁緊。
交取的錢财是往常售賣時的一半,阿瑤自然是要多多來幾次。
回去時路過上次梁文宇躲藏之處,發現地上血迹早被人清理幹淨,還留着些刷痕,阿瑤瞧了眼。
她的視線從推車上劃過,落在前面的梁文宇身上,一轉眼從受傷到恢複已經照料了他五日之久,還真沒料到當初的纨绔子弟會變成現在這幅摸樣。
其實故意詢問他是否想當官是她在試探。
前面的人似乎感受到後面強烈視線,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她。
距離填補了相差一個頭的高度,她站在原地對上他探過去的目光,借着微弱光芒,圓潤杏眼明亮清澈,眼神中賦予的神态祥和平淡,她忽然笑起來,笑意從眼底透出來。
明明相差幾步路,可還是被她感染,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蔓延,深深牽挂着。
“快走。”阿瑤小碎步走到他身邊催促。
回到宅子是一刻都不停下,許老大夫婦這兩人都不在此過夜,聽說是小叔伯一家出了些事需要兩人回去處理。
兩人分工明确,阿瑤清洗之後,去果核任務就落到了梁文宇身上,這些果子已經有些熟透,阿瑤就沒切丁,直接用鏟子壓碎開始煮起來,等到差不多就加入麥芽糖,直到鏟子出現倒三角模樣裝罐。
阿瑤多次少量買,引起注意,全城都在私下偷買果子,花樓有意擡高果價被反策,至此便被迫放棄這個方法。
企圖壟斷果價遭受失敗告終,生意上方還是阿瑤略高一籌,她光靠着低價果子收入增加許多,這是阿瑤意想不到的。
花樓徹底放手操控瓜果價格之後,昔日的營生又回來了,州橋上本就靠果脯為生的攤子回到以往狀态。
自從阿瑤包圓果脯攤子後,反倒被他們制作果脯手藝吸引,她想着能夠多買一些回來,适量放到沙冰上頭裝飾。
這幾日生意好,每日都能賣上好幾百碗,阿瑤一天下來在後廚和大堂來回跑,碗洗的都快有百來回,冰搬的都快不止一次。
隻是最近冰價降漲不穩,忽高忽低,漲至兩貫銀子還不夠,這是要把人趕盡殺絕。
阿瑤清點過地窖裡的冰塊,撐不了幾日,她坐在櫃台後頭用麻繩穿起來細數,結合所買數量,發現又多了近一貫錢的數。
視線唰一下落到梁文宇側臉,阿瑤忍不住推敲一番,難道真是他?
許老大夫婦回來時帶了不少家中瓜果和幾隻雞鴨回來,聽許老大說許老爹出海随隊的職務轉讓給了小叔伯,半月後隊伍就要出發了,許老爹希望老大一家都能回去吃個團圓飯,下月初七送許老二上船遠航。
剛聽聞這件事阿瑤有些不信,她小叔伯什麼樣一個人,阿爺必然比她清楚,變故的确很大。
晚間四人坐在鋪子一道吃飯,許老大難得問了梁文宇幾句話,一月相處下來,許老大對梁文宇有些少許看法,鋪子中多位男子并非壞事。
難得是許陳氏對夫妻兩人多說了幾句話,表示阿瑤年級不小了,該找人議親了,拖下去歲數大了反而不好,還抛頭露面之類的話。
原本打算緩一緩的海氏,聽着許陳氏幾句真心話,回來時也想明白了,她心中有了這個打算。
到底家中還是許老大說了算,這事由他開口找梁文宇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