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珍珠白玉簪被靈巧的手指重新插回發上。
“這支簪子在夫人頭上,可真是光彩奪目。”
捂嘴輕笑,“你這丫頭,就愛貧嘴。夫人我什麼姿色自是知曉的。”
身後小丫頭,靈動眸子一轉,語氣十分真誠,“可是,這支簪子就是因為夫人才變得更加好看呀!”
小丫頭平日裡盡愛貧嘴,說些讓她哭笑不得的話,不過也确實讓人心情愉悅不少。
打趣道:“少說這些,我可不會給你多發一份月錢噢。”
“就算不加月錢,夫人在翠竹心中也是最美的。”
一陣歡笑。
見時辰不早,沈辭盈穿上新制青綠雲錦衣衫,向府門款款走去。穿廊過堂間,恰恰與府中住另一側院的老夫人相遇。
上前施禮道:“祖母。”
老夫人親昵拉過她手腕,笑容慈祥道:“阿盈來得正好,與我一同禮佛。”
禮佛?
昨日找到的《論國》一書中的末頁不正是林微末于千佛寺中留下的嗎?雖不知這書是被何人帶出千佛寺,但寺中應該還存有林博士其他有心藏匿的資料!
思及到此,狡黠的眸子一轉,當下不正好是去千佛寺的好時機。不過那了塵,得多加小心,上回這人竟敢當衆銅釘鎮封婉淇的棺材,以免假死藥洩露出去。眉頭微皺,那東西可不是省油的燈。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可是不願意陪我這把老骨頭去。”手背被輕輕拍打,驚得沈辭盈立馬回神,收回思緒。
旋即回握,臉上洋溢俏皮笑容,“豈敢,祖母是天底下最誠心向佛之人,連其他佛陀尊者來了,見了咱們祖母都得說……”
沈辭盈雙手合十,聲音壓低,裝模作樣一番:“阿彌陀佛,妙音居士虔誠無比!”
擡眸望去。
逗得老夫人及身後嬷嬷無不掩唇偷笑,“你這孩子!若是時鶴能像你這般能言善辯逗人開心,也不至于這麼多年知心朋友就隻有顔家小子一人。”
沈辭盈認真無比道:“可祖母,知己重在知心而不是數量!”
突如其來的鄭重模樣,倒把老夫人和嬷嬷驚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顯眼。
随後緊緊拉住沈辭盈手腕,朝府外走去。
府外,高大身影正從一匹健壯駿馬下來,小厮恭敬接過缰繩。
馬匹看起來頗為熟悉,細眼瞧了一瞧,不正是那次去前朝書院所騎的玄色嗎?不過這馬在他們下來之時就已消失,何時找回的?沈辭盈心中暗自思索。
身影彎腰施禮道:“祖母這是要帶阿盈何去?”
聲音落入耳中,原是陸岑歸已來至幾人面前。
一聽此話,自家孫兒何種性子,她這個做祖母的豈會不知。老夫人此刻猶如一孩童,眉毛一挑:“怎得,祖母帶自己的孫媳婦去哪,還得經過你同意?”
“孫兒不是這意。”
佯怒道:“那是何意?”
“阿盈這幾日已十分勞累,我……”
話未完,卻已逗着祖母和身後嬷嬷抿嘴偷笑,陸岑歸還未讀懂這幾人為何偷笑,就見自己心心念念的夫人站于面前。
踮起腳,貼于耳邊道:“我随祖母去千佛山禮佛,順道打探一下了塵、了然和尚近況。”
眉毛微擰,似是不太贊歎沈辭盈的做法,面露擔憂。
“時鶴,莫要擔心,我與祖母一同前往,再怎麼說,祖母在千佛寺可是常年禮佛,他們不敢做什麼……”
這邊老夫人在嬷嬷攙扶下,早已上了馬車,卻瞧那倆人耳鬓厮磨,不由感歎道:“我們時鶴,終于遇見一個貼心人。”
身旁常嬷嬷道:“再過不久,咱們将軍府,很快就會熱鬧起來了。”
一句話說到老夫人心坎,十二年了,将軍府都沒有熱鬧過,現如今該熱鬧起來了!
好半晌,沈辭盈才将陸岑歸說動,放心讓她随祖母一道去,并再三叮囑勿要輕舉妄動。
“時鶴,貼心話可有說完?”馬車上的陸老夫人撩起車簾,眼含笑意調侃道。
一聽這話,沈辭盈面露羞赧,就要轉身過去,卻被強壯有力的手扣住手腕,面前人對着馬車方向,眉梢輕挑,嗓音漫不經心道:“祖母,再等會兒。”
惹着馬車内人笑笑不再說話。
肩膀被人擺正,隻見陸岑歸低下頭,視線相對,之前的玩世不恭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認真嚴肅,“今日,我有公務在身,無法陪你前去探查。若情況不适,阿盈莫要逞能!”
突如其來的關懷,讓她的心猛烈跳動一下,輕點着頭。
“回來隻需告訴我,我會幫阿盈想辦法。”
沈辭盈立于原地發怔,她實在想不通時鶴為何會如此幫她,僅僅因為是喜歡?可這世上真會有人這麼無私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