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必死的地方死守,确實沒有意義。
雖然那個被感染的靈能特工說得沒錯。
但伊麗莎白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兵分兩路?”
身旁的珍妮擦着配槍,聲音沒有經過通訊頻道,而是直接放出來,避免被其他人聽到:“隊長,你是說,我們兩單獨行動!?”
“對……小,小聲點。”
伊麗莎白擡頭左右瞥了兩眼,将手中能量武器的電池裝好,停下了動作。
黑魔術小隊僅剩的兩名幸存者,靜靜湊在269高地軍械處的角落,像是要逃避哨所的狼藉。
就在剛剛,挨過一波蟲潮襲擊後。
諾曼中隊的卡爾上校和那個靈能特工進行了讨論……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稱之為“争論”。
基于靈能特工非同凡響的強勢,最終她在道理和氣勢都占據了上風。
按照那名叫“馬爾科”的軍需官的說法——“長官像條鬥敗了的狗一樣”——當然是在背後蛐蛐。
伊麗莎白對此隻能尴尬一笑,并覺得這名這個軍需官有點二。
無論如何,争論的結果是:卡爾上校同意了靈能特工發起突圍的提議。
因為靈能特工十分肯定,在西北方向的一個冰川底下,還有一艘用來執行特種任務的小型太空船,足以幫助大家逃離這顆星球。
當然,具體執行的是什麼特種任務,她沒有透露半點。
有了一線生機,士兵們自然躍躍欲試。
而突圍發起的時間,就定在兩個小時後。
突圍倒沒什麼問題,畢竟這裡也沒什麼可防守的。
令伊麗莎白難以接受的,是具體的突圍計劃。
“這……怎麼會?隊長你在開玩笑吧!?”珍妮盡力控制住驚愕的音量,直勾勾盯着伊麗莎白:“什麼叫做我們兩單獨行動?這難道不是……送死?”
伊麗莎白靜靜低着頭,沒有回應。
珍妮又問了句:“那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掩護。”
伊麗莎白惜字如金。
珍妮将槍往身後一甩。“掩護?”
“嗯。掩護諾曼中隊,進行突圍。”
“……什麼!?那……然後呢?”
伊麗莎白拍了拍珍妮肩膀,緩緩說着:“……我們要留在這裡,掩護大部隊突圍,然後……在這裡等待救援。”
“就是讓我們死在這?”珍妮換了個說法。
伊麗莎白沉默着,沒有反駁。
“隊長!!!”
珍妮幾乎是吼出來:“我們玫瑰中隊為什麼要被這麼欺負!諾曼中隊的長官跟我們長官一直不對付!他們現在明擺着是想犧牲我們!”
“說話呀!隊長……這個任務你接受了?我們會死在這……我們憑什麼聽諾曼中隊的指揮……”
“我們是士兵!”
伊麗莎白控制住内心的矛盾,像是在說服自己:“不管是玫瑰中隊、諾曼中隊,我們都是新希維亞的士兵。”
“卡爾上校是現在軍銜最高的人,他有權力指揮作戰。”
“我們隻能服從命令。”
這個态度,讓珍妮怔在原地。
良久,珍妮才似乎想到什麼,又開口道:“那靈能特工呢?那個靈能特工會留下來幫我們嗎?”
“不會,她會跟着諾曼中隊。”
伊麗莎白搖搖頭:
“而且,就是她提議讓我們留下來掩護……”
“什麼!該死的!”
珍妮一把抽出背後的配槍:“隊長!她肯定……她肯定被蟲子感染了!她已經變成蟲子的一員了!我們要去跟卡爾上校說清楚!”
伊麗莎白呵斥:“服從命令!珍妮士兵!卡爾上校已經同意了!”
“可……”
“别再說了,珍妮。”
“想想查理吧,還有約翰、喬納森……我們也應該死在這裡。”
“隊長……我不想……”
*
“哈欠~~”
林佑坐在哨站的外牆頂,對着漫天風暴打了個哈欠。
确實有點困了。
又是多久沒睡覺了?十五個小時?三十個小時?還是四十個小時了?
……不會有兩天沒合過眼了吧?
就算蟲族有着全宇宙最強大的精神力,也禁不起這麼造啊!
“咕姆,這些夠吃了?”
咕姆:“咕哼哧哼哧哼哧哼哧……”
剛進行了痛苦的“冥想”,提煉“意識洪流”給咕姆當食物,為的就是在接下來的作戰中,保證自己這副蟲體有良好的狀态。
不要出現什麼“衰老”之類的幺蛾子。
“唉,人各有命,怨不得我咯!”
林佑回頭望了眼哨站内,積極備戰的新希維亞士兵,默默歎氣。
像是在安慰自己的良心。
唉,林佑啊林佑,你既要又要!這立場不堅定啊!
容易受良心的譴責!
要想打敗大蟲後,當然需要誘餌和犧牲!況且這些人都是新希維亞的人,是來入侵喬盧星系的!
沒必要為他們的命運感到可憐。
也沒必要為欺騙他們“冰川底下有太空船”感到自責。
星域長……如果是原身……也會這麼做嗎?
“靈能特工!”身後傳來呼喊,打斷了林佑的良心譴責。
是卡爾上校手底下的軍需官,馬爾科:“突圍時間快到了,卡爾上校問你還需要什麼?地圖儀?無磁定位?還是什麼?”
“需要大家的信心。”
林佑偷偷吐了下舌頭,繼續鼓勵道:“隻要能到達指定位置,就能活下來!加油!”
在絕望中給予一線生機……
将死之人會毫不猶豫抓緊救命的稻草。
“好的!祝我們好運!靈能特工。”
馬爾科拍拍頭盔,仿佛是要讓自己打起精神。又或者是什麼新希維亞的特殊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