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說不行呢?”他道。
“喝都喝了,你總不能讓我……”他忽地手上發力,将她拉入懷中,重重含住了她的唇。
良久,直到她憋的滿臉通紅,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松開她,笑道,“我正渴的厲害,多謝夫人賜茶。”
這本是調笑語,甘翎聽着卻是着了惱,擡手捶上他胸,“我是商戶,抛頭露面少不了,以後見的不止一個男子,你若不喜,不妨趁早……”她咬住唇,将“和離”二字生生咽下。
拿得起,放不下,是她最讨厭的行徑之一,沒成想自己也變得如此,她又厭又惱。
見她紅了眼睛,丁旭才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過了頭,立即賠補,“我錯了,翎兒。”
他拉住想走的她,急聲道:“我不是反對你出門,也不是不讓你跟人喝茶,隻是,隻是我,我有點嫉妒。你跟我都沒好好喝過茶,他不過是個街坊!”
“嫉妒?”她詫異地望着他,“你個将軍,心眼怎的這般小?”
他望着她,眸光灼灼,“我的心就是很小,小的隻能放你一人,我還善妒,妒忌所有靠近你的男子!”
他攥緊她雙手,“你反悔也來不及了,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我都跟定了你!”
甘翎忽地很想笑,話本上,這些話都是出自婦人之口,現在聽他說來,卻分外順耳。
但卻不能笑,否則他以為幾句話就能哄好自己,以後還不知鬧甚麼混呢!
于是她輕輕扭頭,不再看他。
他更急了,霍然起身,雙手扣住她腰,一帶一壓,兩人就轉換了位置。
“子冉!”她一驚,在頭觸到被子的瞬間,輕輕喊了一聲。
“翎兒!”他俯看着她,緊緊嵌固住她,“若是可能,我真想把你裝在荷包裡,永遠帶在身側!”
這,甘翎一怔,再繃不住,笑出了聲。
她打量着他,目光落在那繃緊的腰間,笑道:“若可以,我也想拿汗巾纏住你,把你放在跟前,一擡眼就能看見。”
丁旭一愣,來不及想她話中深意的,就見她慢慢閉上了眼睛,“子冉,我很想你。”
是日,兩人的晚飯是在房中吃的,就他們自己。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甘翎坐在榻上,臉上一抹紅暈,低聲道。
“早就該如此。”丁旭不以為意,“咱們能說說話,青荷他們也落個自在。”
他擁住她,嗅着她身上的香氣,低了聲音,“我明日就得回宮,下次休沐還不知何時。”
“又有差事?”她接口道,語氣不悅,這次休沐就延後了,他是能幹,是忠誠,但也不能這個用法。
“坤甯宮修葺,讓我給盯着。”丁旭歎聲道,“我也不懂土木上的事,可皇後娘娘這麼吩咐了,陛下也同意了,我也沒法推辭!”
他把下颏搭在她肩窩裡,“本想讓林茂休沐的,現在可好,他也脫不開身。”
“他的衣裳還沒縫呢!”她道,“立冬前怎麼也得縫好。你可知道他尺寸?”
“不知道。”丁旭想了想,道,“這樣,我明日回去,讓他自個量了,交給梅影帶回來,如何?”
她輕輕點了點頭。
丁旭忽覺口渴,下榻去窗前桌上拿了個梨子,削了皮,一切為二,遞一半給甘翎。
“這麼甜!”他一咬,不禁挑眉,“從哪兒買的?”
“青荷買的,好像就在胡同口。”她慢慢道,“還有幾個,你明兒都帶上。”
他搖頭,“還是酸酸甜甜的好吃。這種也就小孩子喜歡。——結案時,陛下給了百兩銀子的賞賜,我讓林茂送去了慈濟院,他路上還自己添銀子給孩子們買了梨子,但有些澀口,回來後一直念叨自己明明嘗過了,還是走了眼。”
說完意識到甚麼,望着甘翎道,“我也沒跟你商量,那些銀子就直接送了,是因為……”
這些銀子名為賞賜,來源卻是抄沒的兇犯家産。這種沾滿污血的銀子,他們都不會用。
“該給孩子們的。”她打斷他,以了然的口氣道,“這本來就是孩子們的,全部給都應該。”
丁旭明白她的意思,拍拍她手,歎聲道:“可惜袁美竹甚是揮霍,根本沒甚多少。”
他豎起右手的食指與中指,“現銀隻有這些。”
甘翎一怔,脫口道:“怎麼可能?她給繡坊做保人時,可是号稱十萬之巨!”
“是啊,我也懷疑!”丁旭低了聲音,“她一直說是逐利,但賬簿顯示,她做此事已有五年之久。這麼長的時間,都沒人發現,我甚是懷疑。”
甘翎的心一跳,“她可有人撐腰?”
見他點頭,忍不住道,“是誰?”
“肅王!”丁旭道,“袁記的銀子都在天裕錢莊,錢莊的老闆正是孫耀,也就是肅王的那個表弟。之前肅王貪墨獲罪,有很多銀子都不知來處,當有袁記的孝敬。”
甘翎渾身忽就沒了氣力,她低聲道,“讓我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