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梧站在窗邊看向屋裡看向窗外的鳳栖,突然想到師傅曾對他的卦象顯示的結果說:“帝梧,你在十年後将會有一場大劫,度過了則餘生安穩,度不過則身死道消。”
帝梧擡頭看向天空,好像在問師父:“所以,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是嗎?”
鳳栖用過膳,找出棋盤對帝梧招了招手:“帝梧,我們好久沒下棋了,過來陪我下一局吧。”
帝梧低聲應道:“好。”
鳳栖手執黑子,帝梧手執白子,二人落子的速度很快,但棋盤上的黑白二子卻陷入了僵局。
在鳳栖将要重新落子時,帝梧突然看向鳳栖,鄭重的問:“小七,你真的決定了嗎,要走這一步棋。”
鳳栖詫異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問,緊接着就明白了,這話看似在問現在的走勢,實則是在問将來的計劃,她随即将黑子擲地有聲的放在棋盤上,随後堅定的對帝梧說:“帝梧哥哥,落子,無悔。”
帝梧看到這樣自信大方的鳳栖,笑了,那笑容令人在這寒冬三月也能感受到溫暖,然後也落下一子說:
“好,落子無悔,既然決定了,就去吧,這場棋沒下到最後,誰也不能說自己是赢家。”
鳳栖看着帝梧這單手支着下巴,撐在桌上,另一隻手還拿着一隻白子在那裡把玩的模樣,腦袋暫時性的有些短路,一瞬間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走了。
帝梧看着有些發愣的鳳栖,還一本正經的催促道:“小七,想什麼呢,到你了,還不趕緊下。”
鳳栖看着對面的一點自覺都沒有的人,有些歎氣,尤其在瞅見對方遞過來的眼神的時候,心中郁悶更甚,最後隻好把棋子放回去,
對帝梧說:“我終于明白為什麼當年住持把你帶回去,其他人為什麼反對了。”
帝梧一臉無辜的問:“為什麼。”其實吧這個問題,帝梧自己也挺想知道的,所以問的格外認真。
鳳栖指了指他現在的樣子,又指了指四周問:“你覺得你的氣質和這裡融洽嗎?”
帝梧看了看四周,攤攤手頗為委屈的說:“我覺得挺融洽的啊,總不能因為我長得美我就有罪吧,再說長得美又不是我的過錯,天生的沒辦法。”
鳳栖聽着他強詞奪理的辯解,最後指着他身後的頭發問:“那這個呢,有幾個出家人蓄發的,而且你的頭發竟然比我的還好。”
帝梧捋捋自己的頭發說:“你知道的師父曾經為我蔔算過,師父說我塵緣未了,等我什麼時候紅塵散盡,再給我剃度;
再說‘佛子’隻是個虛号隻有寺内人見過我罷了,我對外的身份一直都是圓渡法師向皇帝推薦的天辰國國師。”
“所以你隻是在我上山時才在定國寺裡,其餘時間都在皇宮裡嗎。”
“大部分是在西山,畢竟我要為寺裡翻譯一些佛經,不可否認的是在對佛經的理解上我确實比其他人更容易一些,所以他們稱我為‘佛子’也無可厚非。”
鳳栖點點頭:“換句話說,你就是借宿在這,翻譯佛經當你的住宿費罷了。”
帝梧思索片刻,說:“你這樣想的話,其實也沒毛病。”
鳳栖站起身,伸個懶腰,發現窗外白茫茫一片,激動的拍了拍身邊帝梧的胳膊對他說:“帝梧帝梧,你快看你快看,下雪了哎。”
帝梧看了眼窗外,對身旁的姑娘詢問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鳳栖轉身跟着帝梧走向院内,一腳踩進去才發現雪的厚度早已深到腳踝。
她慢慢蹲下身,捧起一抔雪,悠悠的說:“這雪這麼厚,是否能蓋過像姐姐那樣因無妄之災而流的血呢?”
這話似在低喃,又似在問帝梧。
帝梧慢慢從堂前走到鳳栖身後蹲下,學着她的樣子捧起一抔雪,說:
“是否可以蓋過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這片大地以後再不會有蒙冤之血,日後定會向雪一樣幹淨。”
鳳栖沒理他,慢慢站起身,一直低頭在雪地裡向前走,等她在擡頭時發現她早已走到盡頭,而呈現在她面前的是枯萎的菩提,錯雜的荊棘;反觀帝梧他的面前是一片坦途。
可她卻發現帝梧正沿着她走過的路向她走來,而這樣下去的結果,是他和她會擁有同一種景色,荒寂蒼涼。
鳳栖有些害怕,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會遇見什麼她都安然接受,但她不能将帝梧牽扯進來。
有些慌亂的向帝梧大聲喊,讓他站住。帝梧雖不解,卻仍耐心的站在原地,目光溫柔的看向鳳栖,似乎在詢問:怎麼了。
鳳栖見狀心裡有些堵,面上确是微笑的看向帝梧:“帝梧哥哥,你答應我一件事吧。”
帝梧剛想說哪件事沒答應你,卻看到鳳栖認真且執拗的眼神時,認真地問:“小七,你想讓我答應你什麼?”
“帝梧哥哥,我要你答應我無論未來發生何事,我要你做的,你都要無條件答應,不管是何事。”
“好,我答應你,可以了嗎?”
鳳栖搖搖頭,擡手直指上天說:“我要你發誓。”
帝梧隻好滿足她,舉起手一字一句的說:“天地見證,菩提樹下,以雪為媒;我,帝梧,今日在此起誓,我願滿足小七的任何要求,此諾一出,至死不悔;如有違背”
鳳栖接過話:“如有違背,你的所求,皆為幻想;你的所愛,永墜深淵,不得輪回。”
帝梧一驚:“小七,這”
鳳栖沒理他,隻是催促他快點。
帝梧桐隻好将沒說完的話說完:“如有違背,你的所求,皆為幻想;你的所愛,永墜深淵,不得輪回。這回滿意了嗎?”
鳳栖點點頭,跑向帝梧攬起他的胳膊向屋裡走去。
豎日清晨
白梅拿着封信遞給鳳栖:“小姐,夫人來信了。”
鳳栖看完信的内容随手放在一邊對白梅說:“白梅,先不着急回家了,母親說讓我們等天氣暖和了在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