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
“排位?”
“嗯,那些嬰靈的。”孟千山的手指撫摸上一塊半人高的墓碑,搓了搓,略顯粗粝的摩擦感,雖然看不清楚,但她知道那是灰塵。
——村長今天明明提着水桶進來,卻并沒有擦拭幾塊墓碑。
金筝亦步亦趨跟着,疑惑道:“不是說夭折的嬰兒沒法立碑入祠堂嗎?怎麼會有它們的牌位?”
“一般來說是這樣,但它們的情況有些特殊。”一連摸了好幾塊灰撲撲的墓碑,孟千山收回手,用了幾分力氣搓着指腹,道:“它們并非自然死亡,而是被它們的親生父母親手溺死的。這屬于謀殺,被謀殺就會有怨氣,有怨氣就無法投胎轉世。”
“哦!我懂了!是不是因為這些怨氣導緻發生了什麼,當年那位道士發現這個情況後出主意,讓村民給這些小兒立碑,以驅散它們的怨氣?”
說着說着,金筝自己發現了問題:“不對啊,如果是這樣,嬰靈早該投胎去了,怎麼會還在河裡呢?難道立碑沒用?”
“立碑有用。”孟千山起身,直直望向墓園深處那扇緊鎖的鐵門,“但不止有這一個用途。”
她想,她應該找到了。
那門連接着一間密閉的房間,外門把上挂了把厚重的大鎖,鎖孔有兩個,需要兩把鑰匙。
孟千山在口袋裡掏了掏,變戲法似的掏出了個形似鐵絲的物件,在鎖孔裡變換着角度撬。
幾分鐘後,孟千山遺憾收手:“很好,打不開,隻能等明天了。回去休息吧。”
金筝:“……”
看着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居然隻是試試嗎??
可惜她們都沒有這項技能,剛好奔波一天,疲憊感湧了上來,是該回去休息了。
回程路上,二人特意路過河邊。
失去路燈照拂的沿岸,那堆悠悠晃動的照明的光點格外突兀。但凡有一個村民接近這邊,很容易就能發現。
嶽佟佳這一招也算是劍走偏鋒了。走成還好,要沒走成,接下來的難度将會呈指數式飙升,并且後果将由所有人一并承擔。
莫名有種要死一起死的美感,嗯,很符合她的風格。
.
第二天,兩人睡到日上三竿。
悠閑地吃過飯,回絕了嶽佟佳禮節性的同行邀約,又八百裡加急買了串□□,窩在客房裡研究了一下午。
直到夜幕降臨,她們再次出發。
故技重施準點摸黑來到墓園,卻萬萬沒料到,這回遇上了熟人。
“南宮燕??”孟千山面上難掩愕然。
“怎麼又是你?”南宮燕擰眉望過來,說這話時,她的一隻手正抓着大門上的鐵鎖。
孟千山:“……”
她還想問怎麼又是你呢!這家夥怎麼不去河邊抓嬰靈,反而跑這來了?
難道她也發現了?
南宮燕神情淡漠地收回手,視線在二人身上審視一番,最後定格在孟千山的外套口袋上:“是前輩讓你們來的嗎?”
這個“前輩”自然是指宋晴瀾。
孟千山心裡很奇怪地泛起股酸味。心道你倆不就隻見了一面嗎?怎麼說得好像很熟一樣。
“對啊,她跟我說裡面有大秘密,讓我務必跟進來。”孟千山接過她的話茬現場胡謅,邊大步流星穿過排排墓碑走上前來。
金筝趕忙閉緊嘴跟上。
“呵呵——”腦内傳來某人陰陽怪氣的嘲諷。
很好,看來即使處于冷戰,宋晴瀾還是一如既往地熱衷于偷窺她。
偷窺就偷窺吧,她會讓宋晴瀾看清楚她是怎麼赢的。
在南宮燕複雜的視線下,孟千山從口袋掏抽一串嶄新的□□,選出兩把雙雙插入鎖芯,動作娴熟地控制着角度逐一旋動。
不一會兒,隻聽“啪嗒”一聲,鎖應聲打開。
很好,看來商家發來的教程很實用,回去就給她五星好評。
孟千山眼睛觑着南宮燕,朝門内揚揚下巴:“一起?”
南宮燕則是主動拉開門一腳邁進,用行動代替回答。
吱吖——
門打開,内裡漆黑一片,濃郁的香火味争前恐後從中飄溢流出。
在手機光源的照耀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巨大的萬輪濟世天尊畫像,畫像懸挂在屋子正中央,占了牆面的三分之一。
萬輪濟世天尊是主掌輪回的神官,畫像中的祂一襲紅袍,手上捧着一面金燦燦的六界輪盤,身後是金燦燦的太陽紋樣。祂嘴角含笑,垂下的眼眸似睜非睜,仿佛在關照下方諸多深陷苦海的靈牌。
它的正下方,交錯排列着滿滿一桌紅木牌位,在光線的照射下反射出锃亮光澤。
走近看去,牌位上刻字粗糙,刻有“□□x之子”、“李xx之子”、“趙xx之女”等字樣,林林總總,粗略一數,竟有三十六塊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