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铎民給伍啟豪打了個電話,邀他晚上一起出去吃飯。
伍啟豪有點興奮,“介紹嫂子給我認識?”
林铎民皺皺眉頭,“别瞎叫,會吓着她。”他有點悟到秦書的節奏了。她本身就是一個慢性子,不能操之過急。能有現在這樣的進展,實屬不易。
伍啟豪“啧啧啧”地揶揄他,“這麼護短。”兩個人約好了時間地點,林铎民又不放心地交待,“到時候嘴别賤啊,秦書容易害羞。”
“知道了知道了。”伍啟豪嫌他啰嗦,又問他,“這算不算是你初戀?”
林铎民明白他的意思。少年情懷的時候不是沒有喜歡的女孩,但他都沒有付諸行動過。那時候他的父親在感情方面給了他一個不好的示範,再加上他本身外形也不差,從來不缺女孩子往他身邊靠。他向來是來者不拒。這麼些年,從來沒有過一個固定的伴侶,甚至那些連“伴侶”都稱不上,隻是适當時候的一個宣洩對象。因此也沒個好名聲。
“說這個不覺得可笑?”林铎民想抽煙,但顧及到秦書在,還是忍下了,“她不一樣。”
隻這一句話,伍啟豪就又端正了對秦書的态度。他們倆從初中相識,一路高中,大學,到畢業,甚至想過一起創業。要不是林铎民半路撂挑子進了他爸的物流公司,說不準倆人現在還是天天混在一起。沒人比伍啟豪更了解林铎民。
林铎民挂了電話,又把洗碗機裡洗好的碗筷收拾好,出去找秦書。秦書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平時中午在公司她也要睡上半個小時的,不然下午都沒辦法工作。出差的話就能忍就忍了。這會兒外面熱得像着了火,屋子裡空調溫度适宜,免不了就又想睡。
林铎民戳戳她的臉頰,笑她,“去床上睡。”
秦書立馬瞪大眼睛看他,他拉她起來,說:“我睡客廳沙發,不睡會兒怕你晚上熬不住。”秦書沒再矯情,脫了鞋子就會周公去了。林铎民見她秒睡,也佩服她這睡眠和心态。他伸手把她的頭發散開,又調了空調溫度,替她蓋了小被子。坐在床邊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彎腰輕輕地在她唇邊落下一個吻。
秦書醒來的時候,睜眼就看見林铎民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正打遊戲。她直覺自己這一覺睡得很沉。中午吃得太飽了,飽餐嗜睡。林铎民不經意擡頭,見她睡醒了盯着自己看,臉蛋睡得紅撲撲的,隐隐還有點枕頭上的印痕。他朝她靠過去,讓她看着自己的手機屏幕。秦書全程圍觀他打完一把遊戲。
“你以前不玩遊戲的吧?”秦書十分笃定。
林铎民沒反駁,“以前沒興趣。現在不是你愛玩嗎?我總要向你靠攏靠攏。”
秦書搖着頭歎氣,“哎呀呀,一個大好青年被我帶到坑裡去了。”
林铎民笑着胡亂揉揉她的頭發,又往她跟前湊了湊,觀察了一下才說:“有點出汗了,去沖個澡。”然後站起身去拿來兩個紙袋子遞給秦書,“剛才出去買的,看合不合身。”
秦書打開看了,一個袋子裡是條裙子,另一個是——
秦書臉都紅了,“你怎麼——”
林铎民笑着沒接話,她也說不下去了。下床的時候發現拖鞋也換了新的。是她的碼數,粉色的家居鞋。林铎民拉她到洗澡間門口,說:“我也是替你着想啊。怕你睡起來衣服皺了沒得換。合不合身我就真不知道了。”其實大約是有點把握的。應該合身。
秦書也覺得出了汗身上不舒服。洗漱完出來已經換上了林铎民買的新衣服,十分之合适。白色的連衣裙,無袖收腰,裙長到小腿,露出圓潤可愛的手臂和纖細的腳踝。裙子暗紋着淡色的花朵,行走間飄逸優美。林铎民找了吹風機給她吹頭發。秦書整個人都還在别扭着。她頭回來他家裡就在這裡呼呼大睡了一覺還洗了澡,如果秦媽媽知道肯定是不小的一頓責罵。而且從裡到外都穿了他買的衣服。這種微妙的感覺,總讓秦書有些羞恥。
“又害羞了?”林铎民發現了她紅得發燙的臉頰。關停了吹風機,難得認真跟她說:“不是說了嗎,要學會接受和依賴我。如果你願意,我甚至現在都想拉着你去領個證結婚。不必在我面前有任何負擔,和不必要的擔心。”
“哦。”秦書看着他,“隻是還不适應這樣的關系。沒有想别的。”
林铎民笑着捏捏她的臉蛋,“等會兒出去吃晚飯,有點遠,開車要一個多小時,而且是在偏遠的郊區。怕不怕?”
秦書有點不明白他說的怕是指什麼,直覺就搖搖頭。
“這就對了。要信賴我。”林铎民沒忍住又給她打預防針,“還約了個朋友,他那人哪都好,就是嘴賤胡亂說話,他要是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别往心裡去。”
秦書點點頭表示明白,他之前說過了。但見他這樣在意,還是問他,“是很重要的人嗎?”
他果斷地搖搖頭,“不是很重要。和你沒法比。”
秦書聽明白了,應該是好哥兒們,很鐵的那種。
廣城市區内多少有點堵車。車子駛出廣城天色已經黃昏了。一路往佛城而去。兩人邊聊天秦書邊看外面的風景。這邊和她的家鄉南城是不一樣的氣候,四季都濕濕熱熱的。等紅燈的時候林铎民伸手過來拉她的手。他的手掌寬大,手心幹燥。秦書并不排斥。車子漸漸往更偏僻的方向駛去,剛開始還有零落的村莊,直到拐了個彎,駛入一條兩邊種滿榕樹的僻靜公路。天色漸漸擦黑,朦胧裡高大的榕樹又将公路籠罩起來,因此比前面的路程明顯更暗些,能看到路邊模糊的植物影子。林铎民将車子開得很穩,車内放着舒緩的音樂,和這條蜿蜒的公路格外相得益彰,讓人有種流浪的錯覺。路程比較長,開了十來分鐘才駛出長長的榕樹公路。
秦書明顯覺得環境開始熱鬧起來。甚至能聽到窗外夏夜的蟲鳴聲。兩邊有比人還要高的野草。仿佛是往山上去了。遠遠就看見一處霓虹,連個招牌都沒有,隻在籬笆牆外點亮了長長的彩燈。走近了才發現車子還不少,從竹門望進去,裡面可以用燈火通明來形容,食客也很多,有剛到的,有食欲正酣的,也有少數幾個來的早正準備離開的。
林铎民拉着秦書走進去。撲面就是當地的口音,偶爾夾雜着普通話。這還真是個本地食客才知道的好地方。推杯換盞聲正濃,林铎民打了個電話,他們穿過外面長長的走廊和大廳,往後面一條小路拐去。大概隻有二十來米的一條小石子路,兩邊種着竹子,還有一彎湖水。湖的周圍都紮着竹籬笆。後面是一好幾排竹子的包房。
林铎民指着看起來不小的湖告訴秦書,“這裡面的魚個個肥美,等會兒你嘗嘗,很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