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铎民那裡,林铎民把秦墨的箱子給他送到客房去,秦墨在房子裡四處看了看,他并沒有自來熟到去看人家的主卧。但看到了廚房裡女孩子用的整套餐具,還有洗漱用品,就問:“糖糖是不是有時候住這裡?”
“偶爾。”林铎民怕秦書受責罰,趕緊解釋,“有時候太晚或者别的什麼事情,她會偶爾住,但是你放心,我們什麼都沒做。”
秦墨點點頭,不說話了。他又去廚房找了點飲料喝,翻開手機去看車票。
林铎民問他在哪實習,他想想說:“我不是沒考慮過來廣城,離糖糖近一點還能照顧她。但是吧,男孩子好像在傳統意義上的責任更大一點,目前實習是在上海,談了個女朋友在那裡工作。我畢業還是回我們老家,到時候她願意跟我回去最好,不願意也是勉強不了的。回去最遠,也就是省城找個班兒上,這樣離爸媽近一點。總不能我們倆都跑得遠遠的。”
林铎民覺得秦書的腦子看事情比較清醒,沒想到連秦墨都這麼有遠矚性。
他問秦墨,“去雲南是和女朋友一起?”
秦墨點點頭,“本來我想過年也帶她回去的,但是畢竟大學都還沒畢業。秦書在名義上怎麼說也是姐姐,等你倆的事情定了我再帶回去。要有個先大後小。”
林铎民在心裡默默地覺得抱歉。秦書給他定了三年不結婚的規矩,那就絕對是要實施的。
秦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把票訂了,又打電話過去給女朋友報備,商量到雲南以後的遊玩攻略,兩個人電話粥煲,到林铎民都洗漱好還沒講完。
林铎民給秦墨打了個手勢,自己先睡去了。然而他躺到床上也沒睡着,這些天着實忙得不輕,但他此刻更想秦書。他摸出手機,打了視頻過去,心裡也知道她應該是睡了,但是就想再說兩句話。
秦書迷迷糊糊地開了燈,見是林铎民打的視頻,就接着躺回去,接通視頻。妙妙見她醒了,跳上床去拿頭蹭她。
“吵醒了?”林铎民看着妙妙蜷到她的邊上去,輕輕地說她,“沒良心的,這麼快就睡着了。”
秦書閉着眼睛笑,問他,“秦墨吵你了?”
“沒有,我們很融洽。他還提醒我要看好你。”林铎民見她整個人都窩在被子裡,問她,“一個人睡冷不冷?”
“冷的,我整晚都暖不熱被子,好不容易暖熱了,也到起床的時候了。所以我很怕過冬天。”秦書說完,好久不聽他說話,以為他睡着了,睜開眼睛一看,他正盯着她看,見她看他,就輕輕喊了一聲,“秦糖糖。”
“嗯。”秦書說,“你累這麼多天了,不困嗎?”
“困的,明天還有一堆事。”林铎民問她,“秦墨是叫‘秦果果’嗎?”
秦書笑起來,“你怎麼不去問他?”林铎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秦書叮囑他,“他大了就不給叫了,覺得女孩子氣。你不要叫他這個名字。我那個名字其實現在也不怎麼叫,也就我外公、外婆跟秦墨這麼叫我,我爸媽都一直喊我大名的。”秦書好奇起來,“你有小名嗎?”
林铎民回想了一下,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混着海風的鹹味喊在嘴裡,總有點苦澀的味道。他奶奶那時候去給别人做零工,回來還要去喊他,“嫲嫲仔,趕緊回來啦!”
“嫲嫲仔”在他們鄉下是旁人随口喊沒媽的孩子的,他奶奶給他拿來當名字用。即使是這樣帶點嫌棄的名字,她也隻叫了他幾年而已。
林铎民輕描淡寫地把這些講給秦書聽,他自己倒沒什麼,秦書在視頻裡眼睛都紅了。林铎民笑她,“心疼我?”
秦書點頭。
林铎民說,“都過去了,我現在有了你,覺得什麼都可以忍受。秦書,說出來你可能不想聽,也不相信,見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救贖。”他哽咽了一下,“你現在是我的命。”
“不要難過,嫲嫲仔。”秦書擦掉自己眼角的淚,笑着去安慰他。他奶奶叫起來帶點嫌棄的名字,他卻在秦書這裡聽出了珍惜的意思。秦書說:“天長日久,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秦墨第二天早上睡到十點鐘才起床。他起來見餐桌上有買來的早餐,但并不見林铎民,就給林铎民打了電話。
“你先吃早餐,我過來接秦書了。”林铎民說,“秦書約了舅舅中午吃飯。”
“我訂的是明天一早的票,昨天太晚了就沒跟你說。你跟秦書也說一聲。”秦墨洗漱好就去吃飯,吃完順手就把吃完的包裝袋都給收拾了。
門口密碼鎖響起來,秦書先探頭進來,笑他,“昨晚上熬大夜了嗎?起這麼晚。”她換了鞋子就走過來,問他,“我想看看你女朋友照片。”
秦墨看到林铎民跟在她後面進來,順手把她換下來的鞋子收到鞋櫃裡。
他也沒想瞞着秦書,甚至此刻是很滿意林铎民的,他取笑秦書,“我姐夫被你管得太嚴了吧,我昨晚才跟他說的事,你今早就知道了。”
秦書笑着去捶他。秦墨跟她鬧了一會兒,把手機裡的照片翻出來給秦書看,還囑咐她,“别跟爸媽說,說了肯定要讓我帶回家。她現在沒這個打算。”
“嗯嗯。”秦書點點頭,“弟妹真漂亮!一看就是高材生,腹有詩書氣自華呀!”秦墨就又把女朋友的一些基本情況講給秦書聽。
林铎民從房間裡提了一提酒和兩條煙出來,問秦書,“我第一次見舅舅,拿這個可以吧?”秦墨其實想說不用。但想想這也算另外一種意義上的見家長,就沒吭聲。
秦書其實也不想帶,但那怎麼說也是她舅舅。
秦書點頭,“可以了,不要太貴重,有個意思就行。”秦墨走過去看了兩眼,跟林铎民說,“我覺得,給他送這些挺對不住舅媽。”林铎民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又回房去了,不一會兒手裡拿了個盒子出來,遞給秦墨,“全新的。你來我不知道,什麼都沒準備。但我看這個跟你的風格很适合,别嫌棄。”
秦墨接過去看了一眼,手一抖差點給扔地上,林铎民伸手接了一下還給他,笑着說:“打開看看款式,喜歡不喜歡?”
秦書也湊過去看,是一隻運動款的手表。秦墨伸了隻手出來在她面前晃,秦書看明白了,跟林铎民說:“這麼貴啊!”
“秦墨喜歡就行。”林铎民說:“我買回來一直在那放着,今天是借花獻佛了。等下次你來,我好好準備準備。”
秦書沖秦墨點點頭,秦墨遲疑地把表收了。去房間裡翻他的行李箱,從一個不是特别大的相冊裡翻了翻,最後捏着張照片走出來,跟林铎民說,“姐夫啊,我實在是不知道給你回什麼禮,這個送你吧!”林铎民接過去快速看了一眼,順手裝到西裝外套内側的口袋裡去,秦書連影子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