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妍主動跟她打招呼,“秦小姐,去聽聽也可以,我們公司開會可有意思了,林總最愛看各個部門明争暗鬥比績效。”
秦書笑着說:“我去了也是一頭霧水聽不懂,不去給你們添亂。”她看到了徐妍旁邊站着的鄭可容,有點印象,上次在辦公室跟林铎民嗆聲的那個女孩。
有些記憶一旦打通了就很容易回想起來。秦書多看了一眼鄭可容,想起來,自己有一次來的時候,也是她,站得遠遠的看自己,當時的表情不怎麼喜歡自己,帶着明顯反感的情緒。
秦書又看了眼林铎民,繼續看電影。
林铎民把手裡簽好字的資料遞給徐妍,徐妍朝鄭可容示意,兩個人一起出去。
林铎民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跟秦書說:“你不去我就走了。”他把秦書的手機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來,給她放到桌子上,“有事情給我打電話,或者直接去會議廳找我。”
徐妍走到門口,回身關門,看到林铎民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擋在秦書的腦後,以索取的姿勢輕輕的吻秦書。
她身後的鄭可容也看到了,一直握着的拳頭攥得指節發白。
等到林铎民也出去,秦書慢慢靠在椅背上,想那次鄭可容看她的眼神。
陌生同性,相斥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異性。如果非說她們之間有什麼交集的話,那應該就是林铎民?那麼林铎民知不知道鄭可容呢?或者說,知不知道,鄭可容對他有那樣的心思呢?是的,如果鄭可容是清醒的,她上次在辦公室和林铎民的小沖突就不可能會發生,是因為投入了感情,才會郁郁不得志,才會以反抗的方式去博取關注。
秦書閉上眼睛,腦子裡有點亂。林铎民是知道的。他那麼聰明的人,曾經又有過那樣豐富的感情經曆。連她都能察覺到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整整兩個小時的會議,各個部門之間銜接流暢沒,他們早就習慣了林铎民的工作模式和狀态,沒有一個敢掉以輕心。林铎民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投屏的ppt内容,物流部門的主管正在彙報總結上周的工作,甚至連本周的工作計劃都一并彙報了。
林铎民思想抛錨,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這會兒的心都飛到了秦書的身邊。之前各自上班,并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現在她就坐在他的辦公室裡。
他連續看了幾次腕間的手表。正在發言的同事看到,心裡一個咯噔,本來還想脫稿表現一番,這下隻恨不能一個字一個字去念,生怕弄錯了哪個指标數字。
花姐坐在林铎民旁邊。
她聽到林铎民跟做會議記錄的同事打了個招呼,起身走了出去。花姐早上看到秦書也來公司了,知道林铎民半路跑掉是幹什麼去。滿會議廳裡的人因為林铎民的離開安靜了幾秒,花姐擡手示意繼續。
林铎民走回辦公室,還沒推開門就聽到,秦書似乎正在跟誰說話。他推開門進去,看到了林寶生。跟秦書一起坐在辦公桌前,兩個人正在看電影。
林寶生見他回來,看看時間,會才開了一半到,問他,“你不好好開會,跑回來幹什麼?”
秦書連頭都沒擡。
林铎民喊她,“秦書?”
“嗯。”秦書隻顧着看電影,還跟林寶生分析接下來的劇情走勢。
林寶生也察覺到秦書的情緒了,昨天還護犢子似地護着林铎民,這會兒卻顯然有點不想搭理林铎民。他慢悠悠站起來,沖林铎民使了個眼色。
林铎民不看他。
他就笑着喊秦書:“秦書啊!”
秦書這次擡起頭來了,問他,“您要走了嗎?”
林寶生笑着搖搖頭,心裡莫名有種壓了林铎民一頭的快感——剛才秦書都沒理林铎民。
他說:“我好久沒來公司了,去會議廳旁聽一會兒,你去不去?”
“去。”秦書站起來說。
林铎民挑挑眉毛,剛才他問她,怎麼都不跟他去。
林寶生本來是想,自己走開了,好給他們留個空間解決問題。但沒想到秦書這麼上道。
他哈哈笑起來,“走走走,我給你講點公司的内幕,你慢慢也要知道咱們公司的運作流程。”
秦書笑着跟他往外走,路過林铎民身邊停都沒停。
林寶生看到跟在他們屁股後面過來的林铎民,心裡痛快得不行。這是他頭一回親眼看到林铎民吃癟。從來都是這小子把他氣得有苦說不出,秦書真是林铎民的克星。
會議廳裡的人看到林寶生領着秦書走進來。
林寶生把秦書安排在林铎民之前坐的椅子上,自己去角落裡又拉了張椅子來,挨着秦書坐。
見滿廳的人都停下來看他們,就笑着擡手示意,“你們繼續,我們是來旁聽的。”
這邊凝固的氣氛還沒緩和過來,林铎民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捏着根沒點燃的煙走回來了。他自覺地去角落裡拉了把椅子,坐到秦書的另一側。
“繼續。”林铎民擡擡下巴,落座前又特意看了一眼秦書。秦書這次不隻是分了個眼神給他,還冷笑了一聲。
林铎民把煙咬在嘴裡,去想自己有什麼地方犯了她的忌諱。
林寶生倒是很認真地去旁聽會議了。
秦書也認真地看着投屏上的内容,聽部門主管把工作規劃得透徹又規範。
不得不說,林铎民還是很有領導才能的,秦書隻聽了這麼一會兒,就可以憑一葉而窺全貌。林铎民每天泡在公司裡忙,成效顯著。林寶生聽着也連連點頭。這樣的工作模式,他從來沒想過,但他兒子年紀輕輕,隻憑自己就有這種才幹,說不驕傲是假的。
秦書感覺到林铎民抓起了自己的手腕,輕輕地圈在他的手心裡,還拿起她的手去看手心裡的傷口。她輕輕掙了一下沒掙脫,知道這時候自己本來就矚目,也不好弄出太大的動靜,就由着他了。
林铎民圈着秦書的手腕放在自己腿上,倒是再沒有别的動作,專心去開會。
林寶生在旁邊看到了,隻笑不出聲。他擡眼望了一圈,花姐也在偷笑。不少人都看到了,似乎都看不夠,心思一半在開會上,一半在秦書和林铎民身上。
他們都不知道秦書受傷的事情,都覺得林總對秦書似乎是生理性喜歡,開會都要抓着手。
其實也不止秦書和林铎民讓人關注,在場三四十個人,都是各個部門的主管或者主要負責人,在公司有一定年限,都是頭一回看到兩位林總能這麼心平氣和地出現在同一個場合。不能不稱之為公司的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