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複雜的情緒雜糅在一起,程知蕭一路都迷迷糊糊的,窗外的風景迅速略過,,程知蕭的思緒早就飛到了不知道何方。
下車的時候,他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被衆人簇擁的,那個身着黑色西裝的高挑男人。
程知蕭站住了腳,心裡一瞬間湧出許多雜思——
前世、今生、過去、現在。
每個時期的顧識都在他眼前晃過,最後定格在了此時此刻,身着婚服的顧識。
顧識像感應到他了一般,轉過頭,隔着許多許多的人,與程知蕭對視上了。
程知蕭笑起來,還沒等他走過去,顧識忽然跑了起來,穿過所有人,轉眼間就站到了程知蕭跟前,他伸出手——
“跟我走嗎?”
說的像是要去私奔,程知蕭想。
“好啊。”
程知蕭的笑容晃了顧識的眼,他的手搭上了顧識的手。
顧識緊緊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以後他們不會再分開了,顧識想,以後他們都不會放手了。
鋼琴聲驟然響起。
這個露天的婚禮現場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追随着入口處那兩個身影。
程知蕭和顧識對視一眼,堅定地邁出了第一步。
小提琴也加入了合奏,台下的樂隊開始進入狀态。
這個音樂并不是之前彩排的那首曲子,是梁堅寫的那首曲子。
嚴格來說,那首曲子并不适合婚禮上播放,那是一首更适合草原的曲子,但是程知蕭執意要這首曲子,樂隊昨晚連夜彩排,才算是沒出什麼大錯。
不過吉他手彈錯了音。
程知蕭走過樂隊時往那一撇,發現是個熟面孔——昂翁措吉,那個之前想學吉他的藏族人。
沒想到這麼快居然都進樂隊了,程知蕭有些驚訝,多看了一眼樂隊成員,沒想到那個彈鋼琴的也是個熟人——之前他去酒吧消愁時,在台上彈了一首曲子,沒記錯的話,就是跟這位一起合奏的。
有時候緣分真是個說不清楚的東西,程知蕭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顧識攥着他的手緊了緊,程知蕭回頭看他。
“你在看誰呢?”顧識布不滿,悄聲問。
司儀還在前方說着詞,程知蕭偷偷和他咬耳朵:“在看我們走過的路。”
“你是否願意和他在一起,無論健康疾病,無論順境逆境,始終愛他、陪伴他,一起攜手白頭?”
司儀高亢的聲音成了背景音樂,雅尼卓給他們送來了戒指。
“我願意,我愛你,程知蕭。”顧識給程知蕭帶上戒指。
程知蕭舉起顧識帶着戒指的手,放在唇邊:“無論前世今生,無論曾經以後,我一直愛你。”
無論過去如何,不管未來會成什麼樣,我們始終相愛。
不論健康疾病,不管生死分離,我們的愛終将跨越生死。
在很久很久以後,在重新經曆那一次大雪的時候,程知蕭抱着這一世健康的小貓初三,枕着顧識的腿,問:“幸好,我們得到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顧識摩挲着程知蕭的頭發,思緒回到了前世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那一秒他在想什麼呢?好像是在想程知蕭,又好像是在想顧嚴浩,也可能是在想他這痛苦的一聲。不過最後的最後,他隻剩下一個念頭——要是一切都可以重來就好了。
程知蕭在他死後還孤獨地過了三年,那三年他又在做什麼呢?
他是死亡的一瞬間就重生了嗎?
或者他的靈魂陪伴了程知蕭三年,三年後才跟着程知蕭重新回到許多年前呢?
顧識想到這,問出了他一直很想問,卻也不敢問的一個問題:“你……你是怎麼來的?”
程知蕭撸貓的手頓了頓,聽着顧識幹澀的聲音知道這人又在想很多沒發生的事。
程知蕭把初三放了,撐着手直起身子,往顧識臉上親了一口:“想你想得不得了,眼睛一睜一閉就來了。”
顧識不信,還想追問,被程知蕭堵住了嘴。
含糊間,他聽見程知蕭說:“不管怎麼樣,這輩子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就夠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