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頂的天窗緩緩打開，遊甯手臂攀住車窗邊緣，手上青筋暴起，從天窗探出頭來。他舉起狙擊槍，重心放低，緩緩扣動扳機。

子彈破開空氣的聲音響起，很快，前方一個接一個的黑影倒地，如同被收割的麥子。槍口硝煙混着血腥味飄進車廂，遊甯宛若死神降臨，每一顆子彈都能帶走一條生命。

沙匪的隊伍開始混亂，像是被捅了窩的馬蜂。一個眼尖的沙匪看見遊甯臉上的骷髅頭面罩，驚恐地大喊：“是破曉，是遊甯那個怪物，搶個毛啊，快跑啊。”

剩下的人潰不成軍，摩托車的轟鳴聲響成一片，轉眼間便消失在沙霧中。一場緊張的進攻很快被化解，隻剩下沙地上躺着的幾具屍體，像是幾片被風吹落的枯葉。

遊甯收回槍，坐回座椅。

“隊長真厲害，不愧是聖城第一神槍手。”趙淩耀崇拜地看着遊甯，眼睛裡閃着光。

後座的喬禦樹觀看了整個過程，他喉嚨發緊，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遊甯槍法很好嗎？”

趙玲娣有些驚訝地轉頭看他，“你不知道我們隊長嗎？聖城第一神槍手。”語氣裡帶着理所當然的驕傲。

猜測被證實，喬禦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發抖，剛開始是遊甯想要殺了自己嗎？這個念頭像是把鋒利的刀，在他心裡攪來攪去，每一下都讓他痛不欲生。

腦海裡還是閃過每次自己自殺登出世界的時候，遊甯驚恐沖上來想要攔住自己的樣子，那種被人珍視愛護放在心上的保護。

喬禦樹的手開始不停的發抖，酸澀湧上鼻頭，某種即将失去什麼東西的恐慌讓他無處宣洩，隻能迷茫地低聲安慰自己，沒關系，沒關系，恨也是愛。

這聲音像是沙漠裡的風，轉眼就被沙粒吞沒。

後半程相安無事，夕陽的餘晖給沙漠鍍上一層金色，像是幅古老的油畫。他們的車輛逐漸接近黑色的龐大建築群，兩個龍飛鳳舞的 “聖城” 大字牌匾橫挂在城門上，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醒目，邊上刻着 “一切盡歸母神” 的字樣，像是句虔誠的誓言。

車窗緩緩打開，守門的士兵對遊甯右手抱拳，動作整齊劃一：“遊隊長辛苦了，我叫人帶你們去做污染值檢測，另外母神大人想要召見您。”說到母神的時候，他的聲音裡帶着尊敬和狂熱。

遊甯點頭，他下車時踢了踢車輪，金屬護闆與沙礫碰撞出清越的響。他轉頭看向呆立的喬禦樹，墨鏡反光遮住眼底情緒：“帶上他一起去見母神。” 語氣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而喬禦樹站在車前面，望着眼前的建築，眼前一陣恍惚。那些棱角分明的線條，那些刻在牆上的符号，終于喚起了沉睡的記憶。他終于想起，這裡是哪個世界。

這是他曾經設計的廢稿，也是親手封存起來的世界，是他不願直視的地獄，如今像是個被遺忘的夢境，在現實裡徐徐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