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意剛想問他是怎麼進來的便想起來是自己最近太忙故忘記了囑咐府内門房不許趙遲陽再随意進出将軍府。
轉眼間天色以完全黑了下來,裴之意和趙遲陽二人站在申府牆根下的黑暗裡,趙遲延道:“少将軍别擔心,在下略通奇門遁甲之術,定能幫你找到申召…”
話還沒說完就被裴之意提起衣領拽到了牆上,随後又被她一把推了下去。
趙遲陽揉着自己被摔成八瓣的屁股,一邊喊痛一邊站起來。
裴之意從牆頭上縱身躍下,穩穩的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她瞥了一眼趙遲陽,壓低聲音警告道:“你要是想把玄衣衛的人引來,就繼續大聲叫。陛下暫時是不會殺我的,你可就不一定了。”
趙遲陽捂住自己的嘴點了點頭,随着裴之意摸黑進到屋内開始搜尋起來。
正如趙遲陽之前所說,申府上上下下早已被搜遍了,什麼東西都沒有。這時裴之意想起申召的畫。
她拿着那幅畫仔仔細細的開始比對申府所有的院落大門,可是全都對不上。
這時她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大步朝大門口走去。
趙遲陽疑惑的跟上去。
裴之意來到大門内側,舉起手中的畫一邊比對一邊欣喜的說:“我知道了,申召畫的,是申府的大門,申家出事,背後之人定會疑心申家留有證據,所以定會派人将申府搜查一邊,申宗嶺早有謀劃,便把關鍵證據藏在了門後,這個人人都能看見人人都與它擦肩而過的地方,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證據定在這裡。”
說罷開始順着門邊摸索,她扭頭看向趙遲陽:“你不是略懂奇門遁甲之術,快點來找。”
趙遲陽聞言走到門前開始觀察,随即走到門栓處用手指輕輕叩擊,果然發出空響聲。裴之意聞聲上前,抽出長刀将刀尖刺入趙遲陽所指的縫隙處用力一撬,竟真的露出一狹小的空間來,裡面赫然放着一細長的白色紙卷。
裴之意取出紙卷,展開後上面是申宗嶺血書,鮮紅的一片映入眼簾,直指長公主和何野,王明川等人利用京郊鐵礦謀取私利,豢養死士,意圖謀反,字字泣血。再往裡看去,一藍色賬本被藏在最裡面,上面皆是王明川還是兵部侍郎時私開鐵礦一系列收益及支出的罪證。
裴之意合上賬本:“明日我會進宮将這兩樣東西乘緻禦前,順利的話,申家的事就能了了。”
說罷便向門外走去。
細劍帶着淩厲的疾風朝着裴之意的胸口刺去,裴之意毫無防備,就在她閉上眼睛等待着熟悉的痛感習遍全身的時候,有人從側面推了她一把,趙遲陽在旁邊發出一身悶哼。
裴之意轉過頭看見細劍直直的刺入趙遲陽的腹部,鮮血已經染紅了他原本竹青色的衣袍。
手執細劍之人并沒有打算放過裴之意,他猛的抽出劍,對着裴之意刺去,趙遲陽應聲倒地,裴之意不斷的閃躲,來不及顧及到在血泊之中的趙遲陽。
此人身法了得每一招都直奔要害去,若不是趙遲陽比裴之意高出一截那一劍便會直接刺進他的心髒。
“是你殺的何野!”裴之意一邊用長刀抵擋進攻一邊觀察來人的武器,她想起了何野頸間的傷口,而且總覺得眼前的人身形有些熟悉。
那人聞言歪了下頭,戲谑的哼笑了兩聲,随即朝裴之意懷中抓去,裴之意躲閃不及,那人趁機搶走了申宗嶺的血書,他身型掠動,飛上屋檐,舉起手書對着裴之意搖了兩下,裴之意剛想去追,餘光便瞥見了歪倒在地上的趙遲陽,她快步上前将他扶起,來到門外後吹了一聲口哨,馬蹄聲自黑暗裡來,離她們越來越近。
缺月在二人面前站定,裴之意将趙遲陽攙扶上馬,拍了拍馬脖子低聲對它說了句“回家”,缺月聽到指令鼻子裡噴出粗氣,随即帶着趙遲陽往将軍府去了。
裴之意這才飛身跳上屋頂,往剛才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她順着腳印踩過的痕迹一路追去,痕迹最終消失在公主府外。
裴之意怔在原地沒有再往前,她思緒萬千,那封手書謀逆之罪直指長公主,或許真的是長公主想要治她于死地。
裴之意後退幾步,在暗夜裡朝着将軍府快速奔去。
趙遲陽雖然被刺了一劍血流不止但萬幸沒傷到要害。裴之意趕回将軍府時他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躺在她的榻上了。
與趙遲陽一起出現在裴之意屋内的還有臉黑的不行的裴子路。
他見裴之意進來,冷聲道:“我是怎麼與你說的,你為何還與他有瓜葛,今日若不是你的馬在府外搞出動靜驚動我,我怕是還被你蒙在鼓裡!”
裴之意垂下眉眼,委屈道:“哥哥,今日若不是他,我現下已經是一具冰冷屍體了。”
裴子路聞言顧不得生氣了,他快步走上前來,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端詳着裴之意身上的每一寸,一邊看一邊焦急的說:“怎麼回事!什麼叫會變成屍體!你可有受傷?!”
裴之意穩住裴子路:“哥哥放心,我沒事,隻是緻命一擊是他幫我擋下的…”說罷目光來到趙遲陽處。
裴子路扭頭看着趙遲陽,許久後他緩步來到榻前,對着他深深一禮:“今日多謝你救臻臻,不管世人如何評判你,你于我裴家都有救命之恩,若是日後有需要,我裴家定鼎力相助。”
裴子路向來不喜趙遲陽,每每遇見都對他嗤之以鼻,這突如其來的恭敬倒叫趙遲陽又些不适應了。
他趕忙起身,不顧腰腹間疼痛,扶起裴子路:“裴老闆客氣,原是我有錯在先,是我騙了少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