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意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盯穿他的心思一般,一時間他竟真的有些慌了。趙遲陽的腦海裡回想起白日裡城門外的鼓點聲和士兵的高喝,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好在她沒再說什麼,隻是站起來往外走去,邊走邊說:“永州事急,我需連夜奔襲,你身體不好,跟在最後便是,我跟他們說你是我幕僚,到了西北自會有人顧你。”
趙遲陽反應過來後裴之意早已掀開帳篷出去了。
他的眼神此刻不再慌亂,反而是盯着裴之意離去的方向滿眼的欣賞和高興。
青川在旁邊一臉嫌棄的看着他:“你不是說隻是借她之手回華國?現在是在幹嘛?單相思?她都不用幹什麼你魂都跟着飄走了!”
趙遲陽像沒聽見是的眼神直愣愣的問:“哎你說她那麼厲害我當她的幕僚是不是應該取個響亮點的名号?總不能還是當‘趙老闆’吧!”
青川不願再理他,掀開被子蒙上頭睡了。
五日後永州城外,一聲鷹嘯劃破長空。
城門外,守城士兵遠遠的看見一隊人馬朝城門疾馳而來,大霧彌漫的清晨,伸手尚數不清五指,士兵隻看見為首的是個女子,身着朱紅色騎裝。
眼看人馬已到城門外,士兵見來人沒有停下的意思,便拔刀準備攔停,誰料為首女子不僅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抽出馬鞭帶着狠戾的目光對準士兵狠狠的抽了下去,呵斥道:“滾開!”士兵被抽的腦門發懵,恍惚間那女子已經沖進城門,人馬中一男子在城門處稍做停頓,從腰間掏令牌:“莫要放肆!護國軍奉旨援兵永州!誰敢阻攔!”聞言城門守城士兵對令牌哆嗦跪拜:“末将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少将軍贖罪。”
那男子收了令牌策馬追趕其餘衆人,馬蹄聲朝城内漸漸遠去,城門外守城士兵頭目眼神緊緊追随被白霧吞噬的馬隊,自顧自的的喃喃道:“她就是裴之意?”
永州城門外的華軍也收到了消息,華國派來的主将名叫黃錢,此人心性狡詐,雖為将軍但貪生怕死,往日戰場之上,他不知道用自己的手下為自己擋了多少刀劍。此人如此無能卻可以爬到如此位置,靠的是阿谀奉承,谄媚主上。
“你說什麼?大安的援軍到了?不是說七日?怎麼才五日就到了?可看清了主将?”黃錢酒氣未消,揪着士兵的衣領問。
士兵連忙點頭道:“沒錯的黃将軍,主将是裴之意!我們的人說了,永州城外守城士兵沒認出她,還被她用馬鞭抽了。照您的吩咐,我們已經送信回華國了。”
黃錢聞言松開了士兵的衣領:“原本也是沒想真打,這裴之意來了,咱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接下來等着主上诏我們回去便是。”
士兵疑問:“啊?不打了?”
“打個屁!你能打得過她?我們的任務是拖着她,不是去送死!”
“可是我看他們人也不多,不過千人而已。”
看黃錢似有動搖,他又繼續蠱惑到:“可是我們若是盡力一試,萬一要是真的活捉了裴之意,主上定會給您加官晉爵,到時候榮華富貴無限榮光啊!”
黃錢的眼珠再次轉了轉,他眯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
随即他沖出營帳,對着外面正在操練的士兵道:“今夜随我進攻永州,活捉裴之意者,賞金千兩!”
衆人聽到頓時來了精神,黃金千兩,是他們幾輩子不吃不喝也賺不來的錢,搏一把,有了這錢,就再也不用在戰場上賣命了
“活捉裴之意!活捉裴之意!”衆将士高喝道。
夜色深了,黃錢帶着人馬朝着永州城悄悄進發,哨兵及時發出警報。
永州節度使杜闫帶着人趕到城門之上,隻見距城門十裡處火光若隐若現,隐約可以聽見馬蹄聲和兵器聲交雜。
杜闫面露焦急之色:“我們人手本就不足,又已經過數輪激戰,眼下怕是真的低擋不住了。”
副将在一旁提到:“護國軍不是來了嗎。那個裴之意不是厲害的狠嗎!”
杜闫搖了搖頭:“上面的消息是他們征兵一萬有餘,可眼下你看她帶來的那點人,有沒有一千人?看來皇城那邊是要放棄我們了。”
身後傳來女聲:“節度使這是什麼話?以我護國軍實力,千人足夠。”
身後一群永州兵士中開始騷動,有人開始不滿:“别在這騙人了,我們死守了這麼多天!原本說好的援軍也沒來!連糧草也不夠了!”
“就是就是!要我說還不如投降!至少來個痛快的!”
“放屁!你我都是當兵的,投降是奇恥大辱!要麼餓死!要麼戰死!”
“誰敢!”震懾的女聲響起。
可底下兵士早已打作一團,分不清敵我。
杜闫聞言冷笑一聲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