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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上申山(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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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柱香時間過去,老頭松了手,随手指了指地上榻上的血污,血立刻盡數浮空起來,整齊的落盡屋外的陶罐裡。

老頭下了榻,長廉卻緩了許久。

待他随着老頭來到隔壁的茶室時,那裡已經燒開了水。

“先漱漱口。”老頭說着,親力親為開始泡茶,按理他有這麼大能力,盡可以不動手,但這老頭就是樂在其中。

長廉結果老頭遞來的茶水,毫無防備地送進嘴裡,待反應過來那是何等苦澀的厭茶時,已經來不及了,漱口茶水吐在一旁的木桶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頭看着他吃癟又不敢吭聲的樣子笑了:“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跟着那兩個家夥拯救天下?”

“我向來不喜歡厭茶,您是知道的,偏要拿這個逗我。”長廉歎氣,對着眼前的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這壺不是厭茶。”老頭笑着,已經将茶水倒入長廉的杯子裡。

仙人獻茶,絕沒有拒絕的道理。長廉硬着頭皮試了試,的确不是厭茶,濃淡正好,似乎還有桂花的清香。

“羲行那孩子沒事就研究茶,比我還像個老古董。”老頭說着,看向長廉的眼睛:“我早說過,你不随我入山,必會卷入天下紛争。你現在把那石頭扔了就能和我在這裡避世,但若是你留着,麻煩可就不小,我也擋不住,日後再想避世,隻能去天南碰碰運氣咯。”

“像羲行一樣跟在您身邊麼?”長臉說道,六年前他來此,羲行好像不過十一二歲,那時候就不苟言笑。很難詳細,這麼熱情一老頭,養出來個性格孤僻的孩子。

“養一個也是養,養兩個也是養,你好生養傷,這裡靈力充沛,等你傷好了再出世也不着急。”老頭笑道。

“老師囑咐我追查玄石下落,他喊我做的事就這麼一件,哪能半途而廢呢?”長廉說着,摸了摸懷裡的石頭,那時公孫敖留給他的東西,是泰逢寄托的事情,無論如何,沒有退縮的道理。

“阿河,你不為功名又如何,一旦出世,天下人不會放過你。”

“多謝仙人提點,長廉必不露鋒芒。”長廉垂眸,避開了老頭炙熱的目光。

老頭長歎一口氣,手一揮,窗戶開了。長廉順着風吹來的方向,看到三個小孩摘桃子。

風羲回爬上了樹,站在樹枝上,為了能摸到更高處的桃子,甚至微微踮起腳,一手扶着樹,一手往上伸。岱極站在下面,脫了外衣接風羲回扔下來的桃子。

羲行在一邊看着,倒也不是他不幫忙。他說從樹上摔下來太危險了,自己上去摘,風羲回和岱極等着。風羲回偏不,讓他在旁邊看着就行了。

三個人快速薅完一棵樹,立馬前往下一棵。

“桃花還沒落盡,哪來的桃子?”長廉轉向老頭,看到他指尖微微泛光輕敲着桌面立刻反應過來。

這是老頭的仙法。

三個人薅了不到一半,風羲回就沒力氣了,帶着兩人回來。

長廉見他們回來,也準備起身下樓。

老頭卻拉住他,對上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清澈卻依然惘然的眸子:“還有一件事,你體内望月毒無法肅清,别試圖使用你的能力,也少出手,否則毒發攻心,我遠水難救近火。”

長廉點點頭:“知道了,多謝仙人。”

風羲回一回來就往桌上一攤,好一堆桃子。

她累癱在桌上,忽然聞到一股香味:“不愧是仙人的桃子,香味都不一樣。”

羲行卻想起了湯,立馬就往廚房去,鍋剛糊了。

長廉和老頭正下樓,岱極手忙腳亂的找水加進去,羲行拿筷子扒拉着粘鍋的肉,風羲回躺在桌上啃着桃子。

“您的本事應該不會出這樣的錯。”長廉低聲說道。

老頭看着這場景直樂呵:“人哪能什麼錯都沒有,雞零狗碎的事兒多了去了,這就是生活嘛。”

吃過飯後,老頭依舊是指尖輕點,碗筷自己往水裡去了。

風羲回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湊到了湖邊。老頭看她來趣,又用湖水給她舞了一段。

“六年前我替你治過,這麼多年都好好的,怎麼忽然發病了。”老頭收了術法,正經問道。

“這說來話長。”長廉尴尬地别過腦袋。

“那慢慢說。”老頭卻不依不饒接着問。

“長安忽然有了妖亂,阿河在動亂裡被人捅了刀子……之後我們就想着來找您,誰知路過開陽時飛舟失控,又遇見了一頭龍,長廉本就負傷,再一運氣,更是傷到了。”岱極一股腦和老頭全說了,說着拿出明炔,獻上。

“明炔啊,我記得上次開陽妖風過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老頭将明炔拿在手裡,看了又看。

“幾天前開陽有一道光線沖破天際。”長廉說。

“想來是有人想喊你們過來吧,沖破天際的光束,并不是明炔的作用。這東西能起死回生,也能讓生者消亡。”颛顼說,“看這成色,已經有人複生了。”

“我沒明白,他是怎麼複生的?有人有意為之?或是偶然?”長廉問道。

“人類也好,神遺也罷,死後靈魂都會歸入地脈,經過滌蕩變回幹淨的靈氣,再投入人間。而所謂地脈,也就是你們如今所說的忘川。

水滴彙成溪流,靈魂彙成忘川,忘川就是這樣形成的。這樣的往生,他可以是世上一切有生機的東西,可以是一棵樹,一隻鳥,一條魚,或者一個人,一個神遺。往生是平等的,生者也是平等的。但是戰争過後,有時地脈受損,堆積的亡魂無法找到離開的方式,隻能淤積在此,無法往生,也就是開陽。

“百年前,黃炎部落與颛顼沖突,那是神的最後一戰。

“在這場戰争裡,死傷無數,包括玄嚣的妻子鳳鴻氏也犧牲在此。鳳鴻死後,玄嚣定居此地不肯離去。因為這裡的關内霧氣不散,玄嚣将這裡命名為開陽。有一天,玄嚣居住的村莊裡來了個絕世美人,村民奔走相告。玄嚣聞訊趕來,發覺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鳳鴻。目光落在她臉上時,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她的眉眼、聲音、神态,分毫未變,仿佛時光從未帶走她。。鳳鴻忘記了自己曾死去,她說自己醒來時在荒原之上,隻見這一村莊,就走了過來。

“玄嚣激動不已,繼續與她遊曆人間。但後來,鳳鴻開始生病,頻繁地生病,發狂,到最後,化作了一隻發狂的紅凰,鳳鴻擔心自己傷害無辜的人群,借着最後的理智撞向長留山,玄嚣也自此定居長留。

“鳳鴻發病時,玄嚣帶她來找過我,但我實在沒有辦法,他帶着鳳鴻走遍五方天神,但無一例外,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辦。他一步一拜,祈求女娲大神降下神通。但生死輪回乃是世間的規律,是大神定下的規矩,絕不能因為一個神改變規則。玄嚣萬念俱灰,帶着鳳鴻在太華度過了最後的時光。若是有人在此複生,也許最後也會走向發狂。”颛顼說完。長廉已有預感,方青也許就是這個複生的家夥。

“搶東西就搶東西,他捅人做什麼!要是讓我碰到他,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塊!”風羲回回了屋子,憤憤不平道。

“除了明炔,這樣的石頭還有四塊,裡面都藏着大量的不能往生的靈魂。把這些石頭往不周山一放,也許就能複活兇神。”颛顼歎了口氣。

“兇神?”長廉震驚;“百年前大戰,兇神可是要殺盡天下人以保長生,大神紛紛出動,這才保下了人間。怎麼會有人要複活兇神,他自己也不活了麼?”

“兇神共工,他可不是要殺盡所有人,他還要留下一部分奴隸。”仙人笑。

這實在是個冷笑話,這種仙人怎麼能開這種冷笑話。

“所以啊,天下就要靠你們守護了啊!”老頭感慨道。

岱極和風羲回,兩個被演義裡宏大叙事騙得熱血沸騰的少年人,自然是喜歡拯救天下的。長廉說不上願意不願意,隻是自己好像已經上了賊船。

長廉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自從衛起死後。他的人生,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風羲回托着下巴,盯着滿桌的桃子,指尖輕輕敲着桌面。

這話她不是沒想過,但比起思考這些複雜的東西……

“桃子能帶走嗎?”她語氣輕快,仿佛沒聽見剛才的話。

岱極無語地扯了扯她的衣角:“阿離,你是在逃避吧。”

風羲回撇撇嘴:“哪有,我就是單純想吃。”

“阿離。”岱極扯了扯她的衣角,提醒她别連吃帶拿。

“可以啊,帶着路上吃。”老頭笑道:

風羲回把桃子往裡面搬,還大聲喊岱極幫忙。

“這是白澤給你的?”老頭卻一眼認出了淡藍色的外拓零空間源自誰。

“師父說這樣方便。”風羲回已經收好了桃子,将那塊石頭捏成手镯的樣子帶在手上。

“你是白澤的徒弟?阿離?”颛顼說着,轉向風羲回。

風羲回愣了愣:“對啊。”

“我和他當年可是好到穿一條褲子的好朋友。”老頭笑。

風羲回彼時還不知道,“好到穿一條褲子”可以不僅僅是誇張地形容詞。

風羲回裂開嘴笑道:“您有什麼話要我帶給他麼?”

“沒有。”老頭笑着搖搖頭,“你出生的時候,我在忙一些事情,沒有過去。”

風羲回歪頭看着這個突然煽情的老頭,實在沒搞懂他要做什麼。

“還要點别的什麼?長廉的傷時常複發,我再去給他抓點藥。平時在路上容易被蛇咬啊,還有一些常見的小病,我都找一下。對了,阿離,你能吃苦嗎?”老頭說着,站起來往樓上走。

風羲回還沒回答。

“我給你找點糖帶上。”老頭說完已經走了。

長廉:不是?那我呢?沒人關心我嗎?

等老頭把藥草、糖以及——超級無敵軟和的棉花被子、可以自己打魚的法術魚簍、會分身的椅子、野外殺妖自助萬針蓮、辟邪銅鏡等等等等一大堆東西抱過來後,顯然,谪仙人都震驚了。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沒用的東西?”羲行罕見地,主動開口問了。

“隻是在這裡沒用,闖蕩江湖要的東西多着呢。”老頭說着,給風羲回一一介紹。

老頭又抱出來一床被子:“還可以,這個被子,原本就是給你準備的,夜裡安眠。這些都會用吧?”

風羲回拿起一本無字書問道:“這是什麼?”

“預言書,不過隻能預言天氣,拿上拿上都有用的。”老頭說着,已經一股腦全塞給了風羲回,回頭還不忘問岱極:“你需要什麼?”

岱極愣了愣:“啊?我也有嗎?”

“我這裡有點東西,說不定你想要的我正好有。”老頭笑道。

“一塊通行的玉牌吧,說不定下次還來。”岱極笑道。

“好啊。”老頭說,“下次來不用玉牌,你們直接往裡面走就好了。羲行,送送客人。”

風羲回這才想起那個眉眼清秀卻不喜言笑的少年,像是初春的山溪水,清澈卻冷冽。

依舊是白鹿送行,長廉這才看清了,的确是有另類的空間通道存在的,通過的時候,周圍的景色都會模糊。

難怪别人上山尋仙從來都是無功而返。

送至山門,白鹿立于晨曦之中,靜靜望着他們遠去。山風拂過,他耳廓微顫,終究沒有踏前一步。待三人身影徹底消失在山道盡頭,他才微微側首,似是歎息了一聲。

【演義】

世人寫史,總愛編織因果。

後人翻遍史籍,亦難參透長廉當年的選擇,為何他随那二人同行?若問當世之人,亦難得明言,唯有不知何處流傳的說書先生,曾在茶樓酒肆間如此評斷:

三人同行屠龍,猶如穿越荒原;岱極是要穿越荒原,将旗幟插在最高的山;風羲回是抱着鮮花穿越荒原,守着春暖花開的地方;而長廉是在荒原上迷了路,恰巧碰到這兩人熱情又好客,于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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