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殿。
太華的長老會按例每年在榆次祭禮之前在搖光舉行一次,今年卻不同。玄石現世,已召集天下神遺同來昆侖,商議對策。在與外人打交道前,昆侖長老會内部又召開了一次會議。
昆侖殿由白玉搭建,巍峨高大。流浪詩人南宮錯的遊記中曾大力誇贊過昆侖神殿之雄偉,稱其與東夏木質結構的宮殿不同,東夏宮裡頭住的是人皇,但昆侖神殿,是古神居所。
不僅如此,昆侖的議會制度為圓桌會議,圍坐一周,也就意味着沒有絕對的領導。盡管在漫長的曆史發展中,長老會的各方勢力相互勾結,勢力也有高低,但圓桌會議的存在,就意味着這裡依然沒有一個絕對的皇帝。
岱極跟着英招進了議會的屋子,蓐收旁邊空了好幾把椅子,岱極随意拉了一張坐下。
英招是目前隐隐承認的“領導人”,他落座,會議才算開始。
“将玄石找回來的功臣,岱極。”英招一揮手,介紹,說着又介紹另一位:“處理了方青失控的功臣,朱厭。”
岱極循聲望去,這才發覺那客棧老闆也在。
朱厭亦是挂着溫和的笑。岱極不太喜歡這裡的人,每個人都挂着禮貌性的微笑,笑笑笑,煩死了。
“錢來其他貴族的家族内務還沒有處理好麼?”英招望向蓐收,微微笑道。
蓐收擡眼看着他,那張臉總是挂着溫和的笑,但那雙眼睛卻極度冷漠,像是家裡的老頭。
他很不爽。
但蓐收還是有禮道:“家中後輩年紀還小。”
這句話很明了。
錢來一脈因為那些老家夥的壓制,後輩衰微,如今被蓐收一舉解決了老家夥們,這一脈貴族也就進入了“沒落”。
一般來說,家族内部亦有争執,但蓐收這句話分明在說:“我已經将幾家權力高度集中,在我一人。”
江凝倒吸一口冷氣,真是瘋了。他這是把自己當靶子擺出來了。
英招倒沒什麼明顯示意,隻是點點頭:“矛盾解決了就好,後輩們長起來很快的。東夏來的使臣是你接待的麼?江凝。”
江凝恭敬道:“是的。”
“來了什麼人?”
“五行司的兩個孩子,一個叫姬懸,一個叫金天。”
“兩個小孩?”英招皺眉。
“能進入五行司的都是天賦異禀的孩子,兩人雖然年輕,卻是東夏如今神遺中的佼佼者。”江凝解釋道。
“東夏最強的神遺公認是那三個國師吧,我原以為就算泰逢不出山,陸酒和熏池也應該過來。若是不周妖物魔化,沖破封印,過了雲中一馬平川,就是東夏的地盤。即便如此,白帝依然隻願意派幾個小孩過來?”英招皺眉。
“東夏最強的神遺應該是曹長卿吧,據說是七極之一。”朱厭微微一笑,糾正道。
岱極捕捉到關鍵詞,立馬擡頭看着眼前這個要把長廉拉入戰場的人,眼神裡藏不住的殺氣。朱厭察覺到這殺氣,卻依然回敬以一個微笑。
岱極不得不避開他的目光,道:“曹長卿天賦沒有覺醒,算起來隻是個凡人。”
“凡人也好神遺也罷,見了才能探探虛實。實在不行拉來昆侖殿,我來為他開天賦。”朱厭笑。
岱極怒瞪着他,盤算着什麼樣的話能讓長廉活下來。
“隻是那人如今沒了蹤迹。”江凝道。
“有的。”朱厭笑,“隻要還在太華地界,什麼都逃不過我的眼睛。他如今就在上申山下。”
“你跟蹤他?”岱極坐直了。
朱厭對小孩的戰鬥姿态很是喜歡,拐彎抹角繼續逗他:“也算,也不算。”
“他隻是個凡人!”岱極拍案而起。
“稍安勿躁。”英招搖了搖面前的銅鈴,意味着重整秩序,岱極不得不坐了下來。
“曹長卿如今隻是個凡人,短期的妖物大軍可以不用他。但他日妖物魔化,七極必将出山。若是他那時還沒覺醒天賦的确是個問題。朱厭,幫他一下。”英招道。
朱厭見事情發展正如自己所想,微微笑着:“得令。”
“隻是——”一直坐在一邊看兩人拉扯的蓐收加入戰場,尾音拖得很長,意味悠長:“長廉此人,刻薄寡淡,對生人有着很高的警惕心。朱厭大人在搖光時似乎還與他有些過節,我若是長廉,隻會覺得此人陰晴不定,更是難以寄托信任。”
“你的意思是?”長乘順着他的意思問。
“讓岱極找回長廉,并想辦法為他開了天賦,此乃上策。當然了,岱極的神遺天賦也沒發覺。等岱極把長廉帶回來,朱厭大人再從旁協助就好了。”
“我看不錯。”長乘笑。
“如果長廉不肯跟我回來呢?”岱極呆呆地發問。
長乘看着這一竅不通的小孩,扶額苦笑。
蓐收也隻好開門見山:“他不肯,就綁回來。”
岱極一愣,總算聽懂了。這倆人一唱一和,就是要把“綁長廉回來”這個任務發到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