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風剛感慨這個世界好人挺多就被好幾個客人投訴了,原因無他,延遲配送。
看着一連串投訴成功的信息,陶小風站在河畔花園門口反思了半分鐘。
他以後再也不幹這種傻逼事了。
賠上打車費不說,還得扣一大筆錢,關鍵這一整天大概都需要在點頭哈腰道歉中度過。
大過年的,說來真是心酸。
這種世道當個好人也得有資本啊,反正不适合他這種在溫飽邊沿掙紮的人。
陶小風跨坐在電動車上給客人發信息:【您好,餐還要給您送嗎】
客人1:【這都快一小時了,面都坨成什麼樣了,還送什麼送】
客人1:【我申請退款了】
客人2:【你告訴我你偷吃了我也不會覺得意外,送給你吧】
陶小風看了眼保溫箱裡剩下的兩單沒送出去的外賣。
得嘞,今天中午和晚上都不用買飯了。
陶小風不急着接單,把那碗坨了的面拎出來,走到一側的花壇坐下,解開塑料袋,用筷子攪了攪坨得根本分不開的面條,低頭大口大口開始吃。
忒難吃。
但扔了又覺得浪費。
吃完這碗難吃到極緻的面,陶小風重新戴上頭盔,繼續這一天的工作。
這天,陶小風騎着小電車從海城的這一頭跑到了那一頭。
晚上九點半,陶小風才得空坐下來吃晚飯。
打開塑料袋才知道原來是一份牛油拌飯,其實這家味道不錯,雖然放在保溫箱裡,但時間太長,飯還是冷了,牛油也凝固了,根本拌不開,早知道他應該中午吃牛油拌飯,晚上再吃那碗面的。
反正面坨了就是坨了,早吃晚吃都一樣難吃。
“兄弟,又給客戶買單呢?”一個同行開車路過,笑着打招呼。
陶小風苦笑:“沒辦法。”
“理解理解。”同行笑笑。
這一行誰都買單過這種“送不出去”的外賣,沒辦法,規定太多,顧客才是上帝。
陶小風接到徐京淮電話時,他手裡的牛油拌飯剛吃了一半。
“您尾号多少?送哪的?”陶小風嚼着嘴裡硬邦邦的米飯一面問,一面去翻單子,他記得自己特意沒接急單,打算吃完再去取餐。
徐京淮一口标準到極緻的普通話,态度溫和禮貌:“陶先生,我叫徐京淮,今天您幫忙送醫院的人是我老闆,我老闆想謝謝您。”
陶小風握筷的手停頓了下,眼前又閃過那張英俊帥氣的臉。
“哦……不用謝。”陶小風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飯,之前的舉手之勞還能有售後,這倒是意外之喜。
徐京淮:“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我老闆想約你見個面,當面好好謝謝您。”
陶小風努力扒着飯:“用不着,我趕時間。”
他說着挂了電話,這份牛油拌飯量大,還剩下一小半沒吃完,陶小風幹脆收拾了起身。
剛走到電動車邊上,徐京淮的電話又打來了:“您先别急着挂電話,您要是忙,我開車過來見您就行,您告訴我個地址。”
陶小風有點樂:“我送外賣呢,地址不定,你要去我下個送餐地點等我嗎?”
徐京淮道:“可以啊!”
陶小風:“……”
後來陶小風送晚餐從小區門口出來,小區外一輛車的車燈閃了閃。
有人叫他:“陶先生。”
陶小風下意識刹住車,大長腿踩實了地面,皺眉望過去。
停在門口的是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車身洗得太幹淨,冷白路燈一照都能映出邊上的樹影。
豪車挂的是榕城牌照,陶小風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駕駛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穿着淺灰西裝的男人小跑着過來:“陶先生您好,我就是之前聯系過你的徐京淮。”
“哦……”陶小風有點懵。
眼前這人看起來幹練精明,他手上戴着幾萬的手表,是那種陶小風隻在電視裡見過的白領模樣,自然是現實中的他不可能接觸的階層。
“我們老闆在車上,陶先生請移步說話。”徐京淮做了個請的姿勢,見陶小風沒動,他有些尴尬,“陶先生?”
陶小風剛回過神,就見那輛豪車後座的車門開了。
徐京淮說了聲“抱歉”,忙折回去扶下車的人。
還真是那個帥哥。
陶小風不免愣住,還以為隻是徐京淮過來謝謝他,他的确沒想到他口中的老闆會親自趕來。
像他這麼有錢的人,其實交代下面的人一聲就行,根本沒必要親自過來。
“陶……先生。”賀岩的臉上挂着笑,他往陶小風面前一站,半晌沒說出話來。
“賀總?”徐京淮小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