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岩回過神:“哦,今天的事謝謝你,你……”
“沒事,不用謝。”陶小風打斷他,他看了眼時間,“不好意思,我還得送餐。”雖然帥哥很帥,但他這種在溫飽線上掙紮的人沒有富裕的時間浪費哪怕一秒。
他說着騎車要走。
“等等!”賀岩抓住電動車手柄,“我還有些話要說,不然你先上車,我們開車幫你送。”
陶小風:“……啊?”
開這種豪車幫他送外賣,油費都得賠死吧?
“對,你先上車。”賀岩扭頭看向徐京淮,“徐秘書,幫陶先生把外賣搬上車。”
“好的,賀總。”徐京淮過去開始解電動車後面的保溫箱。
陶小風有點神遊:“不是,你先等等……”
賀岩溫聲道:“車子你先停在這裡,等你下班我再送你過來取。你放心,丢了我會負責。外面冷,你先去車上坐着。”
這鬼天氣是挺冷,不過陶小風天天風裡來雨裡去都習慣了,倒是這個賀總再在這裡站上片刻都得病倒吧?
陶小風的目光掠過眼前這張虛白的臉,終于妥協:“那……行吧。”
賀岩松了口氣,松開握着手柄的手,他輕攏了下大衣沖陶小風笑:“陶先生,請上車。”
陶小風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一口一個“陶先生”地叫,聽得他十分别扭,又忍不住耳朵發熱。
主要是,怎麼能有一個男人講話這麼溫柔啊。
全程都溫聲細語,很有耐心,看着脾氣也好得不行,簡直令人無法拒絕。
車門一關,驅散一身寒意。
棕色的真皮坐墊柔軟暖和,陶小風伸手按了按:“這座位還能發熱啊?”
賀岩笑容溫和:“可以。”
陶小風直呼好家夥,男人大約對車都有種不可抗拒的心理,他好奇地東張西望。
賀岩突然道:“你要是喜歡,我送你一輛。”
陶小風吓得縮回将要觸及前座電子顯示屏的手,錯愕看着賀岩:“賀先生是吧?”
賀岩:“我叫賀岩。”
陶小風:“哦……那什麼,謝謝你之前已經說過了,我隻是舉手之勞,那不算什麼。”送車什麼的,應該隻是開個玩笑吧?
畢竟隻要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說不出這麼不正常的話。
“不是舉手之勞。”賀岩認真道,“今天要不是你我恐怕就沒命了,所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輛車也不算什麼。”
徐京淮正好把保溫箱搬上副駕駛座,聽到賀岩這話他直接被一口冷空氣嗆到。
老闆隻是心律不齊,就算真暈倒在路上也不至于要了命吧?
陶小風愣了下:“你……有心髒病?”
賀岩:“……嗯。”
徐京淮這回被空氣嗆得直接咳了出來:“咳咳咳……”他記得老闆隻是來海城當天受了點風寒吧?他什麼時候得的心髒病,他怎麼不知道??
陶小風仿佛明白了,為什麼他們對道謝這件事這麼鄭重其事,他這是稀裡糊塗救了人家一命啊。
賀岩提醒:“徐秘書,别耽誤陶先生的時間。”
“哦,好。”徐京淮問陶小風要了下個送餐地址,立馬設置了導航将車子開出去。
車廂内暖氣開得足,陶小風整個人的溫度也在節節攀升,他收住好奇的目光,悄然瞥一眼身側的人。
果然帥哥經得起距離的考驗,這樣看他的五官依舊無可挑剔,就是臉色有點白,一副病恹恹的樣子。
車内暖和得陶小風摘了手套,邊上的人卻下意識攏住外套。
賀岩側臉輕咳幾聲,回頭見陶小風将繞在頸項的圍巾摘了下來,昏暗車廂内,少年半截脖頸堅韌漂亮。
賀岩的目光卻落在他的右耳垂上。
陶小風将摘下的毛線圍巾疊好放在膝蓋上,餘光見身側之人看着他,他扭頭看過去:“你看我做什麼?”
賀岩的喉嚨酸澀:“你的耳垂……”
“嗯?”陶小風擡手摸了摸右耳垂,“怎麼了?沾到東西了?”
“不是。”賀岩的呼吸微急,指腹頃刻間沁出一排汗意,他的右耳垂有一處凹陷的皮肉。
那裡原本有一顆痣。
他把那顆痣點掉了。
有些痣點了還會再長。
印記那麼深,應是點了不止一次。
賀岩的喉嚨像被拉過一片荊棘,疼得一時開不了口。
不管點多少次也一定要點掉它。
因為十年前那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