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楚靈一臉茫然疑惑的模樣,賢妃眸中的驚疑之色一閃而過。
瞬間蹙起雙眉,探尋的目光打量在楚靈的臉上,仿佛想要在楚靈的臉上尋到什麼破綻。
然而,楚靈隻是滿臉疑惑的看着賢妃,見人久久不語,便又微笑道了一句:
“敢問娘娘,聖上恩旨,是要冊封何人呢?”
一時間,滿殿皆靜,賢妃的臉色更是難看至極。方才說過的種種,楚靈分明是在當場也聽進耳中,如今卻在這裡裝作是渾然不知,豈非是故意為之。
然而,楚靈這般不動聲色,進退有禮的模樣,逼得賢妃就算又天大的火氣也隻能往下壓,緩了一口氣後,賢妃扯了扯嘴笑道:
“看起來,皇嬸真是健忘呢,冊封之人麼,自然是巧娘這丫頭了。雖說隻是個姨娘,但究竟也算是九皇叔身邊的體己人了,聖上恩德,自然是要給些體面的。”
楚靈這才似恍然大悟一般,隻是眸中的疑惑未減,目光清淺瞟過跪在地上的巧娘,不鹹不淡問了一句:“你要做姨娘了?”
“奴婢......奴婢......”
巧娘哪敢回話,身子顫栗如篩糠一般,口中嗫嚅了半天,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見人不說話,楚靈便放緩了語氣道:“你擡起頭來,看着我。”
依言擡頭,巧娘一雙眸中溢滿了驚恐和淚水,隻是這樣仰頭看着楚靈,足可以看見她面上雖然是微笑着的,但是眼眸卻似數九寒天的冰潭一般。
目光剛剛觸及,巧娘便似是驚弓之鳥一般,快速挪開了眼神,不敢再看人。
楚靈卻更加和顔悅色,甚至連唇邊的笑意都更深了幾分,盯着人道:“無妨,你隻管實話實說就是。”
楚靈的聲音似帶了一絲蠱惑的冰冷,幽幽在耳邊響起:“在賢妃娘娘的面前呢,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知為何,巧娘竟然第一次從楚靈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駭人的殺意。自楚靈進王府以來,其實自己越是多番和人接觸,但卻從未在她的身上,感受到過這樣的氣息。
這樣的感覺,直接逼得巧娘快速低下了頭,就連眼眶裡的淚水也不敢再落下,跪在原處死死咬住唇,以求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殿中的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賢妃眼見如此,雖然心中已是極度不悅,但是更吃不準楚靈這一番作為究竟是何意思,于是少不得耐着性在開口:
“皇嬸這就是為難人了,你是王府裡的主母,又是這樣的事,如此相問,要這丫頭如何好意思開口呢,況且......”
賢妃的手指輕輕劃過扶手上的雕花,目光沉下幾分,靜靜盯着楚靈的眼睛,一字一句繼續道:
“方才本宮和皇嬸已經是商定好了的,擡巧娘做做皇叔的姨娘,皇嬸不是也應允的麼?”
楚靈的眼眸微微眯起,唇邊劃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娘娘,您可能記錯了,微臣何曾答允過娘娘什麼事麼?”
賢妃的臉色立刻沉到谷底,眼眸中泛着冷光,“王妃這是什麼意思?”
楚靈伸手扶了扶自己鬓邊的金钗,唇邊的笑意越發濃厚:“微臣從未答允過巧娘進府做九王府的姨娘。”
此言一出,殿中的人幾乎都愣了,在場之人無不對楚靈這一番說辭瞠目結舌。賢妃更是氣急敗壞,險些連面上的端莊都維持不住。
然而眼下在臣下命婦的面前,自己作為天子妃嫔,自然是不能失了分寸的。
而且在她強迫自己靜靜思索了片刻以後,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仿佛方才楚靈的确是沒有親口答允過什麼的!
看着楚靈的那雙美極卻始終淺含着一絲仿佛譏諷笑意的眸子,賢妃幾乎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恨不能直接上去撕爛了人的嘴!
然而,終究是不能。如今她和楚靈之間的博弈,不僅僅是女人之間,更是代表了她們鼻身後的人,是皇帝和九皇叔之間的對峙,是皇位之争,更是朝堂中更疊中最為關鍵的一環。
過了半晌,賢妃幹笑了兩聲,意味深長道:
“王妃的心思,本宮自然能理解,為人妻者,自然不願意給自己夫君的身邊添人,隻是既然已經嫁進了皇家,有些事情,是不能不委曲求全的。”
賢妃的話重新歸于勸誡,然而此刻的楚靈卻沒了絲毫退讓的意思,嘴角噙着一抹笑,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