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響,賢妃更是被氣的面色青白,擡手将手中的茶盞狠狠摔下。
青綠色的茶水濺開了一地,宮人們跪了一地,口中連連道着:“娘娘息怒。”
賢妃的目光緊緊像是饕餮的猛獸一般,冷冷的盯着楚靈,“你放肆!”
楚靈眼眸一轉,瞥見腳旁濺開的茶湯,還有一片碎裂的白瓷片滾落在自己的鞋邊,那瓷片的邊緣還印着鮮紅的唇印,仿佛正好是賢妃方才飲過的地方。
不覺蹙了蹙眉,不動聲色的踢開了那一片碎瓷,楚靈緩緩站起身,看了眼已經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賢妃,淡淡開口:
“宮人們說得是呢,賢妃娘娘息怒,微臣不過是借娘娘方才所言類比而已,竟惹得娘娘如此大動肝火,看起來......”
楚靈微微一笑,繼續道:“看起來此事的确是不妥呢,如若不然的話,想必娘娘定然也是會喜聞樂見的。”
太陽穴處青筋突起,更是随着楚靈的話一跳一跳動得厲害,賢妃被楚靈激得怒極,一時之間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手指着楚靈顫抖不已,片刻後,一掌狠狠擊在身側的桌面上,口中厲聲呵斥:
“楚靈,你放肆!”
“你如此嚣張跋扈,竟敢在宮中如此大放厥詞,不僅是不敬本宮,更是藐視聖上,視我大晉?法度如無物,你可知罪!”
眼見賢妃柳眉倒豎,一副怒極的模樣,楚靈這才避開茶水走了幾步,微微屈膝福了一福,開口道:
“賢妃娘娘息怒,微臣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若是言語之中有不當之處,還望娘娘恕罪,不要和微臣一般見識。”
無疑,楚靈方才的一番話,的确是大不敬的。賢妃如今既然是皇帝姬妾,便是代表了皇帝,自己的這般說辭,若是當真計較的話,的确是僭越犯上的。
這一點,楚靈也心知肚明。然而,眼下到了此情此景,楚靈亦不能讓步,畢竟今日若是退了,那麼後面便必定是步步緊逼,直到有一天,會逼得她們退無可退。
況且今日,既然賢妃并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自己自然是無法脫身的,與其低聲下氣的忍讓退步,倒不如如此,能夠欣賞一番這位平日裡高高在上的賢妃娘娘,如此氣結的模樣,倒是也不失為此番進宮走這一趟。
自然,楚靈敢如此,也是料定了賢妃不過區區一個後宮中人,是斷斷不敢拿自己如何的。
且不說她如今是九皇叔的正妃,就算是自己原本作為手握兵權的楚将軍,她就料定了不能也不敢動她。
誰知,楚靈卻是高估了賢妃的忍耐力。
賢妃看着楚靈這一番不溫不火的動作之後,似是更加氣急敗壞,倏然坐正了身子,淩厲的目光狠狠刮過楚靈,丹鳳眼中透出的厭惡和愠怒不加絲毫掩飾,紅唇微張便道:
“楚靈,你如此以下犯上藐視本宮,本宮如今代掌鳳印,代行中宮之責,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頓了片刻後,賢妃的目光一淩,冷冷刮過楚靈,
“想來今日殿中炭火燒的暖熱,九王妃定是被熱的頭暈眼花開始胡言亂語了,那便到殿外的磚地上去跪着,吹吹冷風清醒清醒,想清楚了再進來跟本宮回話。”
沒有人再敢說話,滿殿侍奉的宮人,現下大氣都不敢再出一下,一個個都低眉斂目的跪在地上,恨不得将頭都縮起來,唯恐賢妃的怒火遷怒到自己的身上來。
楚靈不意賢妃竟然真的能大動幹戈到這一步,一時也有些意外,然而她很快轉回心神,腳步未動,隻冷冷盯着賢妃,久久不語。
讓她堂堂一個王妃在人來人外的宮門口罰跪,這樣的羞辱,遠遠超過了刑罰本身帶來的意味。
若是今日當真跪了,來日傳出去,她還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還有何顔面帶領三軍校場?
賢妃此舉,可謂是陰毒至極!
明明今日是賢妃先不懷好意先行發難,不但公然插手自己的府中之事,更是逼着自己強收妾室。
原本自己言語之中還多有退讓,卻不意賢妃竟然得寸進尺步步緊逼,直至将她逼得退無可退,這才出手反擊。
卻不料,賢妃竟然就能這樣大動幹戈的撕破臉皮,用這樣的手段逼自己就範!
楚靈挺直腰身站着不動,微蹙着雙眉道:
“微臣若是言行之處有什麼地方冒犯了娘娘,再次先行請罪,隻是......”
略微停了停,楚靈繼續道:
“一來微臣并不是六宮中人,二來微臣更是前朝官員,娘娘如今雖然代行中宮之責,但卻也并無權處置前朝之臣,若是娘娘執意在後宮中動私刑,便是藐視後宮規矩和前朝律例,微臣勸娘娘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