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景行便抱着楚靈走出了合歡殿,對身後已經臉色陰沉到極點的皇帝和賢妃置若罔聞。
自己隻管抱着懷中的人一路向前走,一路走出了合歡殿,又走出了關雎宮的宮門,直至走上了馬車。
九皇叔這般作為,一路引來衆人複雜的目光,紛紛都落在兩人的身上。
那些目光中,有驚訝又好奇,更多的則是來自于小宮女的眼中的訝異和豔羨。
他們在宮中服侍多年,從來未曾見到過一向清冷陰鸷的九皇叔,竟然能對一個女人這般愛護!
宮中的流言,往往傳的是最快的。就在景行抱着楚靈從關雎宮走到馬車上的這幾步路的功夫,九皇叔愛妻如命的流言便已經悄悄開始傳播。
直到九王府的馬車緩緩駛出宮門,整個皇宮裡的宮人們幾乎都在悄悄議論這件事。
諸如宮女甲說;
“哎,你聽說了嗎,今兒九皇叔是抱着王妃上的馬車,聽說是王妃在關雎宮受了委屈,九皇叔一生氣直接殺了關雎宮的首領太監呢!想不到啊,九皇叔能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
旁邊的小宮女聽的雙眼發直:“是啊,如今滿宮裡都在傳呢,說九皇叔可是愛慘了這位新王妃,為着她不肯交出兵權,九皇叔還在聖上面前給她撐腰呢,當真是盛寵啊。”
這樣有趣的事情,兩人身後掃地的小太監自然也不會錯過機會:
“兩位姐姐還不知道吧,我今兒聽師傅說,好像是為着王妃不小心摔了一跤,九皇叔就直接踩廢了當時殿内一個侍衛的右手呢,可真是吓人......”
“啊!還有這樣的事!不知道這位新王妃是什麼來路,竟然能有這樣的本事......”
“誰知道呢,總之不會是個什麼善茬兒,我還聽說啊她當初還未婚嫁時,就曾給了甯侯府的千金臉色看,聽聞是在後宅女眷的宴席上逼着好幾個千金喝烈酒,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定然是心狠手辣!”
“真的麼?”宮女甲聽完這一番話,不由瞠目結舌,心有餘悸道:“那咱們以後還是要小心當差,看見她都避開走好了,若是真的不小心惹了她,恐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我們了!”
......
一日之間,流言已經散播紛紛。皇宮裡的紅淺綠瓦之下,掩藏了許多的肮髒,金碧輝煌的殿宇下,更是處處布滿了危機和血腥。
諸如此刻,皇帝在關雎宮大發雷霆,桌上的東西被人狠狠掃落在地,執筆散落一地,一方沉重的硯台此刻也是狠狠磕在金磚地上,流出一地漆黑的墨汁。
賢妃見皇帝一臉愠怒之色,不敢再多說話立刻跪在一地的狼藉中,口中諾諾:“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皇帝的臉色沒有半點緩和,目光掃過跪在地上聲音顫栗的女人,冷聲開口:
“景行怎麼會突然進宮的?不是說他病着麼,今日所見,哪裡有半分病态?”
想來是心中恨極,皇帝狠狠一掌擊在堅實的桌面上:“廢物,這點事也辦不好,平白誤了一個機會!”
見此,賢妃忙膝行幾步上前,翻開人的右手,眼見此刻景瑞的手心已經是一片鮮紅,心頭驟然一疼,忙用絹子給景瑞擦拭手心。
“陛下生氣,但是也要愛惜龍體啊,今日一事的确是臣妾沒有布置妥當,此事論錯全在臣妾,陛下生氣罰臣妾就是,千萬要顧念您自己的身子啊。”
此刻,賢妃沒有了一絲平日裡對旁人的張揚明媚,更像是一個順從夫君的姬妾,乖順的跪在景瑞的膝邊,用絲綢絹子替人一下下安撫着因為重力擊打之下的腫痛。
賢妃的聲音婉轉輕柔,聽在景瑞的耳中,心頭怒火瞬間消了大半,不由低頭去看。
卻見那一雙往日裡極為張揚的丹鳳眼中,此刻已經寫滿了心疼和惶恐,她伏在自己的膝上,仿佛在此刻,自己就是她的天。
見景瑞看向自己,賢妃的聲音更是嬌軟:
“陛下,臣妾有錯您隻管責罰,臣妾怕陛下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可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輕歎了一聲,景瑞伸手扶起賢妃,拉着人在自己腿上坐下,再開口時聲音中已不自覺帶了一絲疲憊:“這豈會是你的錯,朕也不是怪你,隻可恨是他!”
言及此處,景瑞的聲音陡然一厲:“他如此狡猾,這才讓此事失了先機!”
賢妃依偎在景瑞的懷中,聽着人的話,眼中忽然一亮,心中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