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帝話音落下,幾個侍衛即刻上前将已經吓得癱倒在地的巧娘從地上拽起來,然後向外拖去。
憑着求生的本能,巧娘的哭求聲在此刻更是成了歇斯底裡的哀嚎,既是對自己命運的絕望,又似乎是對皇帝和賢妃冷漠的控訴。
楚靈蹙眉看着這一切,心中猶如堵了一塊大石一般的憋悶,巧娘雖然有錯,但說到底也是受人指使,罪不至死。若是當真說是誰心狠手辣,又怎能狠過現下在龍椅上坐的那一位呢。
看着皇帝和賢妃一臉的淡漠,楚靈一時隻覺齒冷不已。
不多時,殿外便傳來一陣女子的哀鳴哭嚎之聲,皇帝和賢妃自是沒有什麼表情,楚靈心下覺得不忍,但是心中卻也明白,今日的事情,巧娘已經是必死之局,沒有任何辦法了。
今日巧娘不死,便沒有人為這件事背書,皇帝也好賢妃易也好,自然不可能去擔惡名,所以今日犯了錯的,隻有巧娘,也隻能是巧娘。
到底是一條人命,楚靈心中亦覺不快,然又不能随意開口,微微側目想要去看景行,卻在轉首間正好看到了人的目光。
四目相對之間,景行一貫淡漠的眸子裡多了一分莫名的複雜情緒,這一抹情緒在接觸到楚靈的目光後即刻隐去了。
隔空對視,景行微微向楚靈颔首,随即又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
遂楚靈也不再言語,隻默默的坐着,聽着殿外的哀鳴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隻剩下一片安靜的死寂。
不多時,殿外便有侍衛進來回話:“回禀聖上,那女子已經咽氣了。”
“嗯。”皇帝連眼皮也沒有擡一下,隻淡漠的應了一聲,轉頭看向景行,語氣中沒有一絲情緒,卻又好像帶了一絲格外的陰冷:
“如此,皇叔可滿意了?”
景行眸光未變,隻淡淡擡眼瞟了一目殿外,微微勾了勾唇角:
“我早已說過,隻要陛下願意平安度日,自當一切安好,至于旁人,孤身子不好,自然顧不了那麼多。”
口氣略微頓了頓,景行轉身走到楚靈的身邊,牽起人的手,口氣依舊是不鹹不淡:
“折騰了一天,想必賢妃也累了吧,阿靈近日身子不爽,受不住宮中風水,便先回府了,陛下和賢妃自便。”
說罷,也不管皇帝和賢妃是否應允,拉着楚靈的手轉身就往外走。
景行的動作極快,楚靈猛然站起身腿上忽然一酸,整個人便往前一傾,卻在下一刻直接跌進了景行的懷裡。
見楚靈如此,景行眉心一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目光淩厲掃過殿上的一衆侍衛,冷冷開口:“方才還有誰動過王妃?”
景行身上散發的冷意十足,駭得一衆侍衛都不敢答話,左右互相看看,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為首的人身上,雖然一個字都沒有說,但其中意思已經是十分明顯。
于是,景行的目光也随着衆人的眼神一齊落到了為首的侍衛身上,此刻他已經吓得肝膽俱裂,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聲音中已然帶了哭腔。
“九皇叔饒命啊,微臣,微臣隻是奉命行事,并不是真的有意冒犯王妃的,還請九皇叔恕罪啊!”
“并非有意?”
景行冷冷一笑,眸中已多了幾分不耐煩,擡腿一腳就将忍踹倒在地,随即又狠狠踩住人的右手,眸子裡泛着冷光,幽幽地笑了:
“今日既已經有人流了血,本王便小懲大戒一番罷了,日後管好你自己的手,若是再有下一次,就不要怪不講情面。”
想來景行足下使的力氣定然不小,那侍衛疼得龇牙咧嘴,嘴裡倒抽着冷氣,卻絲毫不敢違逆景行的話,聲音斷斷續續:
“是,王爺教訓......嘶......微臣銘記在心,絕不敢再犯。”
達到了想要的效果,景行的滿意地收回腳,索性将懷中的楚靈直接攔腰抱起,聲音更是變得和方才截然相反的溫和。
楚靈雙足驟然離地,下意識一生驚呼,下一刻景行便湊近在楚靈的耳邊輕聲道:
“今日阿靈受傷了,不便行走,孤抱你回去。”
楚靈頓時臉頰一紅,知道眼下還當着皇帝和賢妃的當面,自然不願如此,然景行的力氣極大,她若是強行掙脫,隻怕更是難堪,于是隻能順從的依偎在景行的懷中,紅着臉說道:
“哪有那麼嚴重,就不能行走了呢,快放我下來......”
景行的手臂卻更緊了緊,唇邊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許反駁,孤說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