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這般不溫不火的态度,讓楚靈越發有不安。
此刻的景行,周身都散發出一股若有似無的氣勢,他清冷的面容分明沒有什麼火氣,但是這樣仿佛是随口一句不鹹不淡的話,生讓楚靈生出一種莫名的緊張。
雖摸不清景行今日這般似是而非的态度究竟是什麼原因,但是因着今日在宮中之事,楚靈到底對景行還是十分感激的。
今日的情形,若是沒有景行的及時出現,楚靈還不知道此事會以何種結局收場。
或是真的受刑,或是忍氣吞聲的收下巧娘,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會比現在的結局更好。
景行的出現,與其說是為了他自己,倒不如說根本就是為了她,在她身陷泥潭之時,是景行及時伸出手拉了自己一把。
因而,即便此刻的景行是這樣一副不溫不火的态度,但是楚靈也少不得給人陪着笑臉,畢竟她不能做那種過河拆橋的事,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要拆,也不能是現在。
畢竟,好像太快了些?
亂七八糟的心思好像有些多了,楚靈發覺自己最近好像越發會胡思亂想了,搖搖頭摒棄了腦海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重新将目光對上手中剛解了一半的腰帶,指尖微微有些發涼,卻是怎麼也解不開剩下的一半盤扣了。
嗯......楚靈不覺很是窘迫,方才還存着的那一份感激之情此刻也開始逐漸消弭,心裡也越發開始不忿:不是有更衣的小厮麼,幹嘛非要讓她來動手呢!
楚靈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一不留神竟将心中所想的話嘀咕出了聲音:
“不就是在宮裡替我解了圍嘛,至于這樣嚣張難為人麼......”
這一句話的聲音本是極小的,但景行的聽覺卻好像很是靈敏,淡淡開口:
“叫你替本王更衣,就是難為你了,嗯?”
楚靈又僵住了,這一次她面上甚至還挂着被人堪破的心虛,一時也有些語塞:
“啊......沒有,我沒有說話。”
嗯,是的,就是這樣,自己沒有說話,是他自己聽錯了。
“哦?”景行饒有興趣的回頭看着楚靈,目光如炬一般盯着人的眼睛,“你的意思是,孤老眼昏花出現幻覺了?”
被人這樣盯着,楚靈雙頰不由得開始發燙,眼神慌亂地避開,一顆心也“砰砰”跳得越發劇烈起來。
但是對上進行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楚靈終究還是慌亂的,開口便是否認:
“嗯......沒有,肯定沒有......不過就是......”
楚靈一面暗氣自己嘴上沒個把門的,一面心中又是十分忐忑,當真是十分難捱。
思慮了片刻,楚靈用一種自以為十分真誠的目光看着景行:
“是這樣的,我是說做人嘛,肯定不能随便難為人,不然呢,就有可能被人在背後戳着脊梁骨罵,王爺您說是不是?”
“嗯,”景行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那麼,你的意思是孤被你戳着脊梁骨罵也實屬正常喽?”
“哪有!”
楚靈頂着景行的目光連連搖頭,閉着眼睛信口開河:
“妾身哪裡敢罵王爺呢,王爺今日的袒護之情,妾身真是銘感五内,十分感激、無以為報,以身......”
一連胡說八道了好幾個詞,直至最後,楚靈終于意識到不對,即刻住了嘴,到底沒有将後面的“相許”兩個字說出口。
景行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在楚靈看不見的地方,景行幾乎壓不住自己上揚的唇角,卻在回頭之際,又強自恢複了一貫的清冷面容。
“以身什麼?”
楚靈慌亂的轉過頭,聲如蚊蠅:“沒什麼,我是說,我真的沒有在背後罵你,我是真的很感激你的。”
景行的眸光逐漸變深,掩蓋住了眼底深處的笑意:
“你再跟我這樣顧左右而言他,本王可就真的要生氣了?”
被人這樣看着,楚靈心中一慌,忙别過頭,誰知卻被人直接捏住了下巴,半點都動彈不得。兩個人氣息極近,看着景行深邃且不辨喜怒的眸子,楚靈下意識閉上了眼。
“睜眼,”景行的呼吸似乎略重了些,“回答我,以身什麼?”
這一次,楚靈逃無可逃了,景行的目光将她牢牢籠罩在原處,沒有分毫可以逃避的可能。
眼看景行大有不聽到答案就不罷休的意思,楚靈迫于無奈,紅着臉說:“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
景行滿意的笑了,徑自念了一遍這四個字,之後便又沉默了,過了片刻後,景行的聲音依舊清涼如許,“繼續更衣吧。”
嗯?繼續更衣?楚靈瞪着一雙杏眼愣在原地,氣氛都到了這一步了,怎麼會從那個男人的嘴裡說出這種冰冷的話來?
景行卻好像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面色如常地重新轉過身,雙手平攤等着楚靈動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