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槐唯唯諾諾的應下，垂下頭低眉順眼的繼續說道：

“我原本是不肯的，但是那女子出手卻也是當着大方，說隻要我順從于她，每一次都會又幾錠金子的賞錢，小人也是财迷了心竅，這才應下了，當晚就在廚房裡......後來，基本上每隔幾天，那女子夜裡都會來，每次也都是如約給賞金的，但是後來我藏身的廚房好像多有人走動，為了怕别人發現了，于是最開始那小娘子又來了一次，這次是送給我一塊方巾，說隻要看見那方巾挂在門口，那麼當夜就是那女子會來......”

“那方巾是什麼樣子？”秦觀站在人的面前，眼中泛着幽幽的寒光，繼續問道。

“是......是一塊雪青的的方巾，用料估計想來應該是上乘的，上面用金線繡了好些紋樣了，看上去應該是值不少銀子。”

霎那間，楚靈耳邊轟鳴，如墜冰窖，右手狠狠攥成了拳。

秦觀亦是面色凝重的回頭看了一眼景行，最終在景行的默認下，秦觀拿出方才的那塊方巾在人的眼前，“看清楚了，是這條嗎？”

張槐擡頭瞄了一眼，連連點頭應聲說是。

誰料，秦觀卻是冷冷一笑，眸中閃出一抹意味身長的鋒芒：“你隻一眼就能看此物就是你口中所說那一塊嗎！”

“啊......這......”

張槐像是沒有料到秦觀竟然會這樣說，一時有些語塞，眼神左右亂轉，仿佛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最終，張槐的眸子在觸碰到跪在一旁的賴嬷嬷身上時，倏然便平靜了下來，雖然說話依舊是磕磕絆絆的，但終究還是有了說辭。

“因為此物的确是眼熟，所以小人這才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是我曾經收到的那一塊。因為方巾布料柔軟，所以平日裡經常用來擦臉。不小心勾壞了其中的一朵繡花的金線，若是您手中的方巾也有那勾壞的繡花，想來就應該是那一個了。”

聞言，秦觀也并不言語，抖開手中的方巾查看，翻過一面後，當真在角落上看到那一出勾壞了金線的繡花，臉色瞬間凝重下來。

問到這裡，已經不是簡單的私相授受了！

有人竟敢在王府裡偷龍轉鳳，做出私通這種荒唐事來，實乃是聞所未聞！

秦觀面上不顯，沉默着轉身拿了那一朵勾壞的繡花呈發給景行看了。

下一刻，景行原本平靜得沒有分毫情緒的眸子，瞬間閃過一抹殺意，轉眸遞給秦觀一個眼神，卻并沒有說話。

秦觀即刻會意，轉身繼續問道：“那個女子是誰，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多大年紀？”

張槐的眼中頓時迸發出一股茫然：

“我并不知道她是誰啊，每次幽會之時，她都不許點燈，也并不許我多問，隻說讓我做該做的事就好，我也并不看不清她的容貌，隻是......”

“隻是什麼？快說！”

張槐猶豫了半天，眸光似是不經意間滑過端坐上首的楚靈，随後略帶着幾分惶惑道：

“隻是，我摸過她的手，皮膚細膩輕軟，應當是從未做過粗活的，應該也是個富貴人家的，若是聽着聲音，應當是十八九歲的樣子。”

樁樁件件，條條框框，似乎都是精心設計好的每一句說辭，直逼楚靈而來。

到了此刻，景行的臉色已經是難看至極，他冷冷掃過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張槐，沉默不語。

久未說話的賴嬷嬷見狀，眉間的得意一閃而過，似是無意一般看了眼張槐，随即又垂下頭去。

下一刻，張槐即刻又抖着聲音道：

“我......這個我的确是不确定的，隻是因為在廚房了的次數多了，嗯......肌膚相觸總有感覺，而且那女子的聲音聽上去年歲也并不大，但是卻對男女之事非常熟稔，小人這樣的身闆，都有些招架不住......”

這樣的話，已經是極為露骨了。不知是為了刻意引景行的疑心還是什麼，張槐竟然将他和那女子夜夜幽會之時的細節都說了出來。

直至秦觀沉着臉呵斥住了人，這才罷休。

“查。”景行冷冷吐出一個字，面無表情地吩咐，“給本王去搜，還有誰手中有一樣的方巾。”

景行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卻冷意十足，楚靈坐在榻上唇色發白，右手的指甲狠狠嵌入了掌心，沒有人比她清楚那一塊方巾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