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三十的存活幾率,白岫不敢賭。
畢竟這事關她的性命,萬一江複臨死了,她又要花費不知道多長時間,去和别人培養感情。
……有誰能在短時間萌生出江複臨對她的這般感情?
又有誰能願意在她的欺騙下交付感情。
沒錯,是欺騙。
實時今日,白岫仍然覺得她對江複臨的所做所為,一切動機都是任務,而不是出自感情。
在現今安全不需要選擇的環境下,她全然忘記了,自己曾經是如何衡量對江複臨的感情。
白岫把自己定位成一個騙子,我可以給你性命,給你榮華富貴,但是我需要你的心。
這聽起來像是戀愛腦。
但這最大的區别在于,戀愛腦隻覺得自己選的好,而白岫是迫不得已。
一旦任務完成,她會立刻抽身離開。
屆時,江複臨是死是活,榮華富貴如何,都與她無關。
想清楚這些後,白岫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正。
她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讓江複臨愛上她。
越愛越好,越愛,後期直播評分的加成就越高,她也更容易完成任務。
因此,白岫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升級福|利|兌換掉,用來挽救江複臨的性命。
在興順當鋪掌櫃的安排下,每到一個城鎮,會有新的人來接應,隐匿又安全。即便是蹤迹被人發現,他們也會先下手為強,将對方滅口。
因此,他們行進的很順利,白岫倒不擔心。
隻是她在兌換了維持江複臨生命體征的福|利後,遲遲得不到系統的兌現。
【到底怎麼回事啊?!這都一個月了,也不見男主醒。】
【每天這麼看着有什麼意思啊?】
【沒勁,走了。】
看着彈幕上的抱怨,白岫也有點焦急。但是她深知心裡吃不了熱豆腐。
系統告訴她是因為江複臨傷的太重了,如果第二日就恢複了會有違常理,會引起這個世界的人物懷疑。
因此要有條不紊地進行,它給白岫的答期是三個月。
但是白岫等不了,兩人砍來砍去最後砍成了一個半月。
先讓人醒了,恢複可以慢慢進行。
彈幕那邊在抱怨,江複臨這邊又醒不來。
她每天對着沉睡的江複臨親親,跟抱塊木頭有什麼區别?
因此白岫準備另尋他法,找點别的樂子。
既然決定了攻略江複臨,白岫對其他人就不做他想,她不想讓江複臨知道這件事後讓她的努力功虧一篑。
索性這個直播間隻有評級時需要愛情,平時也可以尋點别的樂子。
這不,白岫閑不下來,趁着他們落腳在城裡,又出去轉悠了。
*
玉門關向西,白岫他們也算是進入了西邊的地界。
時至夏日,烈日當頭,幾乎要将所有的東西烤化,擡頭舉目,眼前的空氣幾乎都要扭曲起來。
這實在是太熱了。
可這往西,白岫也發現了一個問題。
此處餓浮遍地,衆人已經被餓得、曬得直不起身子來,颠倒在地上,神志不清地挖土而食。
白岫蹙着眉頭,她見不得這種場景。
她不明白,這已然不是末世,卻形似末世。這裡分明沒有喪屍,人人卻如同喪屍。
彈幕正七嘴八舌的讨論着,都在感歎,人的命運如同草芥一般。
有些場面過于血腥,直播到一半系統就一卡一卡地把部分情形屏蔽掉。
白岫見狀,欲往回走,卻聽到了不遠處的騷動。
“爹——”
“爹,我不要。”
“爹——我聽話,别賣我。”
話至耳中,白岫腳下一僵,宛若掉進寒冬臘月的水潭裡,渾身顫|抖着機械着,扭過頭看去。
那是一對父女,看起來與路邊的難民别無二緻,黃土卷着沙風迷了白岫的雙眼。
她揉紅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
男人又黃又黑的大掌緊緊攥着女兒的手腕,他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泛紅。
女孩一身大了一圈的粗布衣裳,随随便便地挂在身上,似乎隻起到了一個蔽體的作用。她脖頸處的污垢混着青紫的痂,一雙眼睛清澈透亮地望向男人。
“爹!”
“爹,我求求你。”
“我不餓的,别把我賣了。”
男人沉默着,咬牙别過頭去,隻見來人一把攥住女孩的兩個手腕,随便打了個結,将她捆住,提溜着道。
“三鬥粟”
男人猛地睜開眼看去,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扳住女孩的肩膀,遲遲不肯放手。
對方咬定了男人會狠下心,不在乎女孩。“三鬥粟,不能再多了。”
“過了今天,這頭羊連把土都換不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白岫駐足看去,她身邊跟着侍衛,身着粉裙,與此時此地格格不入。
那幾個裹着頭巾的人牙子,沿着目光尋來,自然盯向了白岫。
他們畏懼白岫身邊的侍衛,卻不畏懼白岫。
甚至可以說很饞,他們像幾匹下流的鬃狗,目光像毒蛇一般掃過白岫細嫩光滑的脖頸。
随身的侍衛哪裡想過能碰到這種場面?
他想當然地以為,這位千金小姐,隻會去胭脂鋪首飾鋪轉轉,對路邊的情況視而不見。